他跟何寄凡统共也没见几面,但大少二少跟三少感情不深,也是知道的。
“再怎么说,他也姓何,总不能亏待他。”何寄安脸上依旧一片淡漠,看不出喜怒。
何大少走到酒柜前面,选了半天才拿出一瓶威士忌,又从小冰箱里拿出冰块,倒好了递给严黎。
严黎这阵子实在是喝酒喝怕了,将酒杯拿在手中只沾了一下唇。何寄安看他不喝,就跟他碰杯。严黎被他眼都不眨的盯着,心跳越来越快,只能举杯一口饮尽。喝得太急,就呛了一口,压抑着咳嗽了两声。
何寄安见他这样,竟然低声笑了起来。
听到他的笑声,严黎便也自嘲的微微笑起来。他一向在意何寄安如何看自己,做过那些荒诞不羁穷追猛打的事情之后,更是感激对方未与自己疏远。至于何寄安,说话做事一向很有分寸,虽然对他只有兄弟之情,但只要严黎不逼得太狠,也并不介意他偶尔逾矩。
“时间不早,我先走了。”严黎喝了这杯酒之后,本来想与何寄安好好聊聊的兴致荡然无存,只想赶紧离开眼前之人,随便去个什么地方,只求心情平静。
“小九,我们好久没这样说过话了。”何大少却不肯放过他,再度亲手执杯,用金黄色的酒液将他的杯子注满。
望着冰块在杯中撞击,沉浮,然后渐渐消融,严黎觉得那些冰块就像自己一样,一次又一次,一片心意被何寄安撩起,然后落下,最终消散不见。
“我想说的你又不肯与我说,其他的,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他怔怔的看着冰块融掉,抿了一口酒才慢慢说道。
“难道除了那种感情,我们没有其他可以聊的吗?”一向不苟言笑的何家大少竟也叹了口气,带着种说不清带不明的表情。
严黎没再接话,他只觉得可笑。
他一直以为何寄安有多么眼高于顶,最终,能呆在他身边的,却是陶澍那种货色。他只是想不明白,凭他严黎,竟会争不过一个卖笑讨生活的戏子!
他一时间再也不想理会这份困扰了他十几年的感情,离开何家大宅,驱车径直到了金爵。
这车,正是何家二少坚持送给他的。
门口迎宾泊车的,依旧是那个跟了何寄祥许久的小弟。今天严黎没有那样好的心情,一向会看眼色的马仔也很识趣,接了车钥匙就领他进门。
金爵夜总会夜夜笙歌,今天是周末,更是人满为患。严黎本想坐在吧台独自喝闷酒,却被鼎沸的人声和嘈杂刺耳电子音闹得脑内刺痛,后来便索性开了个小包,一个人点了一大堆酒,随着心意慢慢啜饮。
喝了两瓶,他觉得腹内胀痛便起身去洗手间,却在门口一头撞上一人。
“严先生?”那人声音清洌,十分悦耳。
严黎本就走得跌跌撞撞,撞到人头也不抬,一把按在那人肩上,就想把人推开。那人却站得极稳,反而伸手扶住了他的腰,低头在严黎耳边关切问道:“严先生,你喝多了?”
没料到竟有人敢在这里拦住他的路,严黎气了半晚上,此时就按捺不住,忿忿抬头,却望进一双熟悉至极的眼内。
那双眼睛黑白分明,瞳仁如同深潭,望不见底。
邹哲跟友人到金爵解闷,却料不到上个厕所就碰上最近在公司风头正劲的严黎。他虽然不是个喜欢逢迎拍马的人,却不会不识时务,看着严黎像是喝多了,便好心问了一声。岂料严黎平日里笑面迎人,十分亲切,这时竟像久混江湖的,酒精上头之后一双平日里微微弯着的眼睛满布血丝,脸上表情不怒自威,唇线紧绷,煞气外露。
他还只有十九岁,见识不算多广,进入娱乐圈后很得卫红菲重视,平日在公司除了偶尔迟到,却也循规蹈矩,连架都没打过几场。这时乍见严黎杀气腾腾,就登时呆在那里。
“原来是你。”
他本以为严黎一定是在生气,却没想到这位严先生的杀意只是昙花一现,认出自己之后转怒为喜,脸上又显出一副冰雪消融般的笑意来。
“刚才吓着你了,我很抱歉。”严黎又笑着道歉,一双眼睛紧盯着邹哲不放。
“没事……”邹哲见他脸上犹带红晕,不知怎么自己也脸红起来,只能木讷的吐出两个字来。
说完这两个字,邹哲又有些懊恼,就微微皱起一双剑眉,嘴唇却向两边勾起,露出一个好看的笑来。
“我今天心情不大好,自己在喝闷酒,你是跟朋友一起?”严黎见他这样一笑,心中一把邪火烧得更旺。
“我们就要走了……”邹哲为难的点点头,忽然下了决心一样又接着说道,“你不介意的话,我陪你一起,有不开心的,说出来会好些。”
“那你先去我的包房,我去趟洗手间。”严黎就等着他这话,这时如愿,就笑得更加恣意。
“我在外面等你。”邹哲急急的跟着说,脸上是不加遮掩的担忧。
“不用,这点路我还能走。”严黎又笑笑,拍拍他还搁在自己腰上的手。
他招来一个服务生,让他带邹哲去自己的包房。
邹哲赶紧放开手,看着眼前的男人慢慢走进洗手间,就掏出手机给一起来的朋友打电话,脸上红晕尚且未退。跟着服务生进了包房之后,就在沙发上端坐着等待严黎回来。
严黎这次洗手间却去的有点久,期间又有两名服务生端了一瓶香槟和一个果盘进来,加上包房内本来就有的,满满的摆了一桌子。
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