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驼看着流沙翻涌,四周沉默的沙盗们眼睛中闪过无法掩藏的激动,那之中包含着什么,连唯一注意到的骆驼也不知道。
但探险者知道,一定有什么生了,那一句话并非没有意义,而是他的魔法顾问在使用咒语向沙暴之主祈求操纵沙子的力量。
骆驼的目光扫过他的部下,然后回到那只砂蜥身上。
这个土黄色的动物不安地在流动的沙子上转圈,抬起一只腿,像是马上就要冲出去,但最终还是像骆驼希望的那样留在了原地。
终于,沙地上出现了隆起,然后某个东西分开沙子,显露出来。
那是个很难描述的物体,一大块未知巨兽的尸体,上面能看到深棕色的毛,颜色怪异的骨骼与难以辨认的内脏,横截面上满是深色的血液,看上去像是血液凝固之后的暗红。
沙盗们低下头安抚自己不安的坐骑,但他们自己并不比这些驼兽更冷静,他们曾经想象过这个价值无法估量的远古宝物会是什么样子,但就算再疯狂的想象也比不上现在眼前的实物。
骆驼扫了一眼这圈全副武装的男人,他用平静的目光宣告自己的绝对权威,然后甩出了绳圈。
沙盗们排成一队,从骆驼手中接过了绳子,然后毫不意外地看着绳子另一头套上那块尸体。
这群男人大声吆喝着向后退去,驼兽们的力量汇聚在一起,把流沙中的巨物朝着安全的地方拉了过去。
砂蜥飞一般掠过流沙,窜进了正走向魔法顾问的骆驼怀里。
空旷的沙漠上,沙盗的喊声掩盖了他的低语。
“到底生了什么?”
“魔法。”
“我知道那是魔法,到底是什么?”
黑袍下的男人摇摇欲坠,他不得不把胳膊交给骆驼,才让自己没有倒在沙地上。
“诅咒。”
“你不是没有人能和透特的力量对抗吗?你还怕诅咒?”
“你可能并不知道我们面对的是谁。”
“我知道,”骆驼不耐烦地看着正用尽全力把透特的半块躯干拉出流沙的沙盗们,“麦哲伦是很麻烦,但他对魔法一窍不通。”
“你根本没有把那位女伯爵放在眼里……”黑袍下的男人出一声不知道是冷哼还是苦笑的声音,在骆驼听来,那更像是痛苦难当的呻吟,“尽管她完全可以让你悄无声息地死去。”
“她?她是谁?”
“才,大师,无所不知的危险人物,蛇蝎美人,撒旦。”
“她诅咒了你。”骆驼终于明白了眼前正在生的事情,“你毫无抵抗之力,甚至有透特的力量帮忙也无济于事?”
“通常很少有人会有机会对抗一位撒旦,恶魔中的最上位者,但我并非毫无还手之力。”
骆驼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已经快要被压垮了。
“你最好休息一下。”
“如果你认为有必要的话。”
……
尼罗河以惊人的度变得清澈起来,麦哲伦吊到的鱼也与刚出时截然不同。
那是因为他们正以恐怖的度航向上游,女伯爵的收藏强大得令人惊讶,但麦哲伦已经见怪不怪了。
“阿努比斯,他似乎是个不喜欢在神庙外面制造阻碍的神明,希望这次我们能少碰到一点麻烦。”
麦哲伦心翼翼地给鱼脍上撒上细盐,然后放在贝蒂姐面前。
“我想这一点没什么好担心的。”
“我只是……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放心,至少在最近一段时间里,骆驼没办法和他的魔法顾问一起走进神庙捣乱了。”
“不……我只是突然想起来,在我们进入沙漠寻找沙暴之主的时候,骆驼刚好有时间搜刮一座神庙。”
“是的,你曾经过,你认为那时骆驼选择了阿努比斯。”
“阿努比斯永远是最好的选择,这位神明对世上的一切都淡然处之,他几乎会在骆驼提出要求之后直接把透特的右臂交给他,而且之后还会告诉这个人奥西里斯在哪儿,只要骆驼表现的聪明一点。”
“而你的那位朋友身边有一位教廷的神学家,所以他永远不会表现出愚蠢。”
女伯爵笑着放下刀叉,拿起手边的水晶杯。
“所以你觉得现在骆驼已经拿到了奥西里斯手中的半块躯干,我们在阿努比斯的神殿中将一无所获?”
“我不知道。”
“骆驼会在荷鲁斯的神庙里花费很多时间,足够让我们赶上他了。”
“但你看上去很不好。”
女伯爵笑了,但很快她就因为麦哲伦脸上的表情而收起了笑容。
“喵。”
贝蒂姐抬起头,看看女伯爵,然后又看看麦哲伦。
“我想……”
女伯爵从右耳上取下一枚珍珠,看着上面的阴翳,然后放进了杯子里。
“那是什么?”
麦哲伦看着珍珠上的柔光在清澈的水中晕开,然后一丝不祥的黑色喷涌而出,像墨汁一样染黑了整个杯子。
“非自然的某种东西,毫无疑问。”
“魔法?”
“诅咒。”
女伯爵笑着把手放在杯子上,然后那股黑色从水晶中褪去,只留下了一杯黑水。
“真可惜……那是一个朋友送我的。”
“你现在看上去并没有那么的……不高兴。”
女伯爵笑着站起来,把杯子里的黑水倒进尼罗河。
“你看错了。”
“喵。”
贝蒂姐似乎放弃了理解两人之间生着什么的努力,她低下头,继续对付着她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