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一个人的存在都是奇迹。”
骆驼不知道那是否是一句威力强大的祷言,因为他眼前发生的事情是如此贴切地证明了这句话的内容。
麦哲伦的长剑被挡住了。
那是属于拜科学教的某种力量,与精华无关,与现实无关,是某种彻头彻尾的超凡力量,一个奇迹。
黑袍男人救了骆驼一命。
骆驼终于能理解这件事的时候,他拿回了理智,却看清了一个绝望的现实。
他们跑不掉了。
眼前是无尽的沙漠,如果他们不想变成干尸,那回头就是唯一的选择,但那就意味着,再次面对麦哲伦。
“我已经没有武器了。”
骆驼低头翻着袋子,然后放弃了。
“我们对付不了他,他基本上不是个人类。”
“我们能活着穿过沙漠回到底比斯吗?”
“不行。”
男人在黑袍下面缓缓点头,骆驼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好,走吧。”
骆驼长长地叹了口气,让两头驼兽掉头。
没有丝毫意外,他们在树林中看到了等待的麦哲伦。
他的左手被粗略地包扎过,但那明显不够,鲜血渗出白色白色的绷带,像溪流一样不断地流淌,滴到沙子上。
剧痛让他额头上满是冷汗,但并没有夺走他的理智和危险。
骆驼觉得自己像是一头落进圈套的可怜野兽,他为了活下来拼上一切,结果却看到从一开始就没有希望。
“科学会保护任何人。”
骆驼不知道这是一句宣告还是一句祈祷,总之,他的同伴又一次挡住了麦哲伦的攻击。
但很不幸的是,一头可怜的驼兽被击垮了。
那头高大的骆驼发出长长的哀鸣,长腿折断,在沙地上砸出一个大坑,然后颓然死去。目睹了这一切的探险者几乎在瞬间被彻底击溃了,他终于明白自己面对的是多么恐怖的东西。
但黑袍的男人还站着。
他在刚才的那个瞬间,试图用神明的力量保护自己,结果就是麦哲伦的长剑隔着一个无形的圆球砸在了骆驼背上,把这头可怜的驼兽彻底杀死了。
大地在震颤,沉闷的响声和沙浪的翻涌声很快平息,但麦哲伦的攻击并未结束。
长剑一次又一次抬起然后落下,像是暴雨一样,连绵不绝,但每一次都被无形的力量阻挡,只是让地上的沙坑更深了。
黑袍的男人就像是一个真正走在大雨中的人,每一个动作都因为某种阻力而变得缓慢,艰难得像是在水底行走。
长剑无声地划过树冠,切断的树叶从树干上落下,像是一场绿色的大雪。
男人艰难地支撑着,他缓慢而坚定地举起一只手,然后空气中浮现出光点,聚集成一支光之长矛。
“科学赐予虔信者武器。”
他用沙哑的嗓音说出这句话,然后奋力掷出了长矛。
很难想象一个人能扔出一束光,就算是在精华的世界里也是如此,这是彻底的教廷的“代行”男人扔出去的是唯一神科学本身的力量。
麦哲伦没能躲过那束光。
长矛在离开黑袍男人左手的那个瞬间就穿越了空间,抵达了目标,麦哲伦侧着身用看上去十分愚蠢的方式挡住了本应该穿过他胸膛的致命攻击他用左手握住了长矛,让矛尖一直穿过胳膊,在肩膀处刺出来。
光芒消散了,鲜血迫不及待地喷涌而出。
但麦哲伦无动于衷,他失去了左臂,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着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科学的虔信者仍在坚持,他的屏障摇摇欲坠,麦哲伦的利刃离他的头顶越来越近了。
最终,麦哲伦一剑砍穿了男人的防御。
那个瞬间,敌对的两人似乎同时失去了力量,尽管如此,麦哲伦还是摇摇晃晃地走到了低着头的黑袍男人面前。
“你是谁?”
男人抬起双手,把黑色的兜帽掀开,露出了一张忧郁的脸。
那张脸英俊而阴郁,苍白得不像活人。
麦哲伦记得这张脸。
“你好,伯爵。”
“那不是我的名字。”
基督山伯爵用因为干渴而沙哑的嗓音说出这句话,然后艰难地站了起来。
“你的名字叫什么?”
“你可以叫我伯爵,就像以前一样。”
麦哲伦转过身朝着湖边走去。
“过来喝点水吧。”
三个几乎要失去意识的男人走到了湖边,跪在沙子上喝水。
麦哲伦左手的伤口依旧血如泉涌,他脸上没有一丝血色,骆驼觉得也许下一秒这个男人就会因为失血昏厥。
“帮我治好伤口。”
伯爵摇头:“我是教廷的人。”
“无论你的计划是什么,都需要活着才能完成。”
麦哲伦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把长剑横放在沙丘上。
“我第一次见到你想要杀死某个人,”伯爵在冰冷的杀意中平静地喝着水,“因为女伯爵吗?”
“与她无关,我只是不喜欢麻烦。”
“那你就不该招惹教廷。”骆驼用讽刺的表情说出了这句话,他知道什么是现在的麦哲伦最不想听到的。
“你们可以带上足够的淡水,然后离开这里,回到底比斯。”麦哲伦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让他手上的左手不那么痛,“条件是帮我治好伤口。当然,你们也可以不这么做。”
“然后你就会用那柄剑砍掉我们的头?”
“我已经招惹了教廷。”
麦哲伦平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