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子傲我信,回不回去可说不准。她既然把姓都改了,怎么不改姓王、姓刘、姓郑,那么多姓偏偏要姓一个和‘李’谐音的‘黎’?还不是念着李家。您别怪我多嘴,她说不定她就是李恭放出的冷枪。”冯镇洋把茶盏放回桌上,看着棋局。
“放什么冷枪?李家那么大的家业等着她继承,怎么不放李碌,还有李慷?把她放在外面,看看这几年李家都成什么样了,得不偿失!”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以她的本事,您也看见了,白手起家都能这么快在军火里分一杯羹,如果我是李恭,我也会让她出去。十几年前打仗用的枪炮,不是李氏的就是冯氏的,那时候我们家一个月能有十五天,现在只剩十二天了,要是李楠转头回了李家,他们就有十八天了。李家现在是乱了点,但如果把黎曙的那些都算在李家里,您仔细算一算李家是赚了还是赔了?我真是想不通,母亲当年为什么要全力保她,这不是把一个□□放在自己被窝里吗?”
“是□□还是哑炮,总得到时候了才能知道。你还在我肚子里时候,我已经带人去和德国人谈生意了,你能想到的我想不到吗?我也派人关她了,但在那个破柴房里,好几天没吃饭,都快坐不起来了,听闻李家人来,硬是爬起来把门锁上了。那时候我就觉得,她和我年轻时候一模一样,是铁了心要和李家决裂了。”
冯镇洋笑了笑,“母亲,且不说这些话您已经讲了多少回了,您说您当年,您当年不也是铁了心要离家吗,可最后还不是回来了?”
“那怎么能一样!你宏舅舅嘴巴笨,常师爷怎么教都教不会,要是他成器,你外公去世他能管得了这么大家业,我才不回来!”
冯镇洋笑着说:“您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舅父哪有您说的那么不堪?您在外面做生意,宅子里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的事,没有舅父,早就乱得不成样子了!”
“整天就知道舅父,宅子里那么多人,怎么从来不听你说他们好?”老太太声音虽不大,但话语里透着不情愿。
“他们有您夸了,我就替舅父说两句呗!”冯镇洋笑着下了颗棋子说,“他也一把年纪了,您别总当着孩子们的面说他们舅公不好,他会很难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