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光心里猛地一沉,总觉得自己的意料要成真了。
“沉如瑜于是去追那份圣旨了……大公子也跟着……”
长光有些烦躁地一把推开肃湖卿,一言不发地站起身。
肃湖卿这个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星北流现在正置身于怎样的一个处境——他就这样带着几个人去面对沉如瑜,一个想要杀掉他的人,该有多么的危险。
他想跟着一起去,但药力还没有过去,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长光!长光——”
他的声音里带了几分绝望,长光终于停住了脚步。
肃湖卿用有些哽咽的声音道:“……对不起……”
长光翻身上马,脸上没有一丝情绪。
“不必说这种话,如果他有事,我不会原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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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公府外,所剩不多的属卫手持武器守卫着,与沉如瑜的人对峙着。
虽然星北流那边的人不多,但由于沉如瑜带来的人也不算多,所以如果真的硬碰硬,谁也占不了优势。
沉如瑜站在原地没动,他在等自己的手下过来,等着他们把那个女人的尸体带过来,就算星北流能够稳得住,宛扶也忍不住。
他很清楚这个女人在宛扶心里的地位。
可是等了一会儿,手下的人过来了,却没有带来女人的尸体。
“被——烧了——?”沉如瑜听到汇报,顿时暴跳如雷,“这怎么可能?”
手下的人唯唯诺诺不敢答话,沉如瑜气得想要杀人,这时候郡公府大门打开了,星北流带着两个人镇定自若地走了出来。
沉如瑜眼前一亮,也懒得管那个女人了,推开手下走上前去:“你还敢出来?趁着还能缩在家里,暂且活一阵子吧。这里都被我包围了,你觉得,你还能跑得出去?”
星北流出门后便停住脚步,看着沉如瑜在离自己有些远的地方说话,有些好笑。
“你怎么知道我跑不掉?”他脸上带着淡淡的嘲讽笑意,摇摇头道,“我遇到过很多次危难,可是你知道吗?我最后都活下来了。”
沉如瑜愣了一下,猖狂地大笑起来:“灾厄血脉?只会给身边的人带来灾难的人?可把你行的……”
星北流神色变也没有变。
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会耿耿于怀,可是一直到现在,听到这样的话时,内心却已经十分平静了。
这个世界上还有需要他的人,有深切爱着他的人,也有他所珍重的人,所以他不会死,一定不会死。
星北流抬起头,注视着前方,目光坚定。
“我会等着他来,不等到他来,绝对不会倒下。”
沉如瑜气得磨牙,转身抓住一个手下的人,大吼道:“攸城那边的人呢?怎么还没有来?!”
手下的人惶恐道:“已经在路上了……殿下、殿下……不必着急。”
沉如瑜红着眼吼道:“什么殿下!叫我陛下!我是未来的皇帝,我马上就是皇帝了!”
星北流远远地听到了他的吼声,轻叹了声气。
他看着手中的圣旨,露出有些复杂的目光。这是何必呢,为了这么一个东西,死去了那么多的人,也让他失去了重要的人。
星北流举起手中的圣旨,果然吸引了沉如瑜的注意力。
现在的沉如瑜,就像是一只贪婪的狼,眼睛紧盯着星北流手中的圣旨,恨不得马上就能扑过来。
星北流拿过身后陈曲手中的火把,指向另一只手中的圣旨。
沉如瑜愣愣地看着他的动作,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怒吼道:“你要做什么?你想干什么?你给我住手……”
星北流点燃了卷轴,被火光照亮的眼眸中牵引出一丝一缕悲哀:“烧了吧——就算这样,也不能换回姐姐的命。”
沉如瑜发出一声近乎扭曲的吼声:“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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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光在黑夜中疾速前行,后面跟着的人都被他甩了很长一段距离。
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一定要让我看到,你没有事。
越是靠近晚离郡,越是喧闹,仔细一看,发现那些士兵都是从攸城出来的。
长光顿时明白过来了,这些人都是继后母族家里手中的士兵。
当初威正帝为了消除璃狼的隐患,掩蔽自己的丑行,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却留下了另一个隐患。
要想进入晚离郡,那么,必须要在这些人中杀出一条血路。
长光握紧了手中的刀,眼中毫无畏惧。
吾所爱,在极远的地方,他不来,我便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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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如瑜瞪着飘飞在星北流身侧的灰烬,眼睛里快要滴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