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江氏不可避免的又对谢若锦抱怨了另外两个女儿的不懂事。
谢若锦听了一会,就道:“阿娘,婚姻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其实,只要你和阿爹应了,阿姐们也就不会说甚么了。”
谢若锦心中略有愧疚,但是,她又能有甚么法子呢?她甚么都不会,甚么都不懂,虽懂得讨好内宅夫人似的阿娘,却完全不明白该如何去讨好敬王,于是,她能做得,只能是让两个阿姐顺顺利利的嫁出去,让敬王和阿娘心中满意,然后多给她们一些嫁妆罢了。
虽愧疚,却无可奈何。
江氏迟疑道:“但是你阿爹心里虽有了主意,但是仿佛……还在顾忌着阿远不肯要世子之位的事情。”江氏微微抿唇。她就是再愚蠢,现下也终于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
谢若锦见江氏终于明白,便也不再多说,只道:“阿娘,时候晚了,顾忌阿爹过一会就回来了。女儿带晚膳时再过来。”
这就是不肯打扰江氏和敬王说话了。
江氏一笑,看这谢若锦离开。
只是,她没有立刻等来敬王,而是先等来了那位给小马氏诊脉的大夫。
江氏一看小柳氏。
小柳氏低声在她耳边道:“大郎和三娘在廊下说话呢。”
江氏一点头,就开始问大夫小马氏的胎如何,该如何保养,是否耽搁接下来的回北地一事云云。
一刻之后,江氏把大夫打发走,谢远也若有所思的走了进来。
江氏看了看滴漏,觉得时辰也差不多了,于是就拉着谢远的手,开始问谢远何时接手世子之位一事。
谢远不吭声。
江氏就叹道:“你几个阿姐的婚事本就还好,你且看太孙的几个姐妹,每一个亲事都是太子亲自定下,为的就是给太孙和太子府增加助力。她们不都嫁得好好地么?怎的到了你这里,你阿爹想着让几个阿姐的亲事为你换些好处,你就不愿意了?要知道,你几个阿姐,可是跟你亲,远大于跟你阿爹亲。她们嫁得好了,对你不是更好?就算开头有些不好,但你几个阿姐都疼你,纵然是稍有缺陷,只要你开口,她们也都愿意为你忍下,你又何必再拘泥着不肯答应?”
谢远不语。
江氏叹道:“且女子一旦嫁人,看得就是娘家兄弟争气不争气,你不做世子,怎么给你阿姐们撑腰?”
谢远这才抬头,看向江氏,道:“若是阿姐们嫁得好,纵使是嫁给寒门子弟,儿亦心生欢喜;但是,阿娘,您真的觉得三位阿姐的亲事好么?您真的觉得,这三门亲事能与儿有任何好处?您真的觉得,这世子之位,儿当真需要?要了便能让那三门本就难堪丑陋的亲事变得好起来?”
江氏脸色微微有些难看,难堪丑陋?阿远这话说的……
“混账!”帘子外头,敬王满面怒容,大步冲了进来,抬脚对着谢远的胸口就要踹,“难堪丑陋?那是本王为你的阿姐精心挑选的亲事,到了你口中,你竟张口就说难堪丑陋?在你心里,可有孝道二字?可知何为难堪,何为丑陋?”
却不想谢远机灵,早就瞧见外头似是有人,又觉江氏今日说话有些奇怪,便一直惊醒着。
前一刻见敬王那一脚要踹过来,心知自己必须躲——他才七岁,虽然身体瞧着不错,但到底也只是个小豆丁而已,但敬王却是人高马大,身高九尺,敬王那一脚,莫说是一个孩童了,就是普通的成年人,被这么一踹,也要在床上躺上几个月,更何况是才七岁的他,稍有不慎,甚至挨了这一脚后,都有可能直接熬不过去。
谢远又不傻,当然要躲。
敬王那一脚踹过去,已然开始后悔,后头见谢远躲了过去,心里一松,又觉谢远竟还敢躲?谁家父亲教训儿子,儿子敢躲的?怒火又蹭蹭上来,刚要再骂,就看到了谢远正抬起头,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正盯着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