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耶律晋身边的谈安一□□穿。
周瑾不敢相信,低着头看着那柄□□,缓缓的抬起了头,目光茫然。
谈安冷笑着抖动银枪,收了回去。
周瑾撑着枪,慢慢的跪了下去,嘴中念叨:“我...我无所谓的...不要...不要…这样对宋小将军…”
声音虽小,耶律晋却是听得一清二楚,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
混乱的战场上,宋齐第一次当了不知去往何处的逃兵,重创过大之下宋齐茫然不知如何应对,怎样应付。
刀光剑影,到处可见厮杀征战,身边随处可见生命的消弭,断肢残壁鲜血似乎流淌成河流,滋养着大地变成另一个颜色,却好似和宋齐毫无关系,冷眼旁观不受影响。
马匹并不用宋齐牵引,避祸的本能促使它向边镇大营的方向跑回,宋齐眼睁睁看着数万塞外兵马杀进这座边关重镇,却无能为力。
耶律晋的兵马,已经冲进来这座边塞重镇了。
厮杀声,哭喊声,被侵染的火光,受到惊吓的百姓到处奔跑,却无处可躲,耶律晋的兵马冷笑着逼向手无寸铁的百姓,看着他们惊慌失措痛哭流涕,似乎欣赏够了之后,再意犹未尽一样一一斩杀,像极了凶神恶煞的地狱恶鬼。
救下一个便救不下另一个,眼睁睁的看着妇孺儿童被斩杀,宋齐好像感觉走进了另一个世界。
不不不,这是一场屠杀,这便该是阿鼻地狱…
而他宋齐,便是罪魁祸首,死有余辜。
宋齐仿佛有些回过神来,用力夹紧马腹,意欲拍马回营,想要回去看看。
主帅呢?兄弟们呢?都在做些什么?
军营空空荡荡并无一人,连一丝声响也无,只剩远处总有几声愤怒的嘶吼传来,让人不寒而栗。
宋齐却是麻木的没有任何感觉了,翻身下马,整一整衣冠,用力的在马屁股上一拍。
马匹吃痛,张扬四蹄,飞驰而走。
走吧走吧,我要死了,不要累及你了。
跑远点吧。
宋齐多希望这是一场噩梦,马上醒来。
心底的奢望才是幻想。
耶律晋的兵马跟着宋齐到了军营的时候,见到一座空营。
温信怀疑有诈,派遣兵马有序的私下分散开来,四处寻找,贴近耶律晋悄声问道:“宋齐…会不会跑了?”
耶律晋毫不掩饰地冷哼道:“你不要把他当成你!他干不出这事!”
温信尴尬的扇着手里的扇子,明明将近秋季,仍觉得脸部燥热难忍。
耶律晋勒住马缰,面色严肃不曾看他,紧抿嘴唇。
不一会有将士回报,宋齐在军营大帐内。
耶律晋面色冷峻自顾自的翻身下马,他熟悉路怎么走。
温信恐耶律晋吃亏,叫人带上兵器,急忙跟上。
宋齐手持银枪身着戎装,端端正正的坐在军营的大帐之内。
将士在外嘶喊震天的声响越来越近,那些近乎被屠杀的场面,宋齐想都不敢想,只能紧紧握住手中花缨枪,仿佛可以从中汲取些许力量。
忽闻盔甲声阵阵,来不及整理思绪,已经有人掀开了帐帘,耶律齐一干人等,气势汹汹涌入大帐帐内。
两方面对面的沉默对峙,才更觉可笑。
“是该尊称一声耶律王爷,还是叫一声张晋兄?”宋齐的眉宇间写满强撑的疲惫姿态,率先打破沉默。
“自然是宋小将军说得算。”耶律晋带着如旧事往昔一般彬彬有礼的笑意。
“混蛋…”宋齐忍不住骂出口,声音虽小,可在这落地可闻的大帐内听得一清二楚。
耶律晋脸色僵了又僵硬,在自己的部下面前,耶律晋不想失了面子,更不想被人发现,他真的动了心。
想着近在咫尺的军功,想着可以抬头挺胸,不必再唯唯诺诺做人的母妃,想一想日益衰老的父皇,耶律晋的心狠硬了起来。
“不知我们王爷要踏平你们宋国的意愿吗?”随着耶律晋进帐的谈安,眼见宋齐落魄的样子,落井下石的嘲笑着,引得帐内其他人哈哈笑着。
随身将士的哄笑声,让宋齐难堪。宋齐不语,侧过头,凶恶如猛兽一般的眼神如刀一般向谈安刺过去,带着浓浓的不要命的威胁。
谈安并不以为意,落魄了的宋国小将军还能掀起什么风浪。
宋齐强撑继续问道:“你从何时开始盗我国边守地图?”
耶律讥笑出声:“我还用偷吗?是你摆出来给我看的。”
宋齐握紧了拳头,手指甲印进了手掌肉里。
“那时我还在想,”耶律晋索性装作不屑的样子,冷笑的启唇问道:“你不会想转身投靠过来吧?”
“从开始你便是居心叵测的骗我。”宋齐拳头紧握,指甲几乎要刻到肉里,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一字一顿咬牙切齿说出事实。
“本就是有心为之,何谈骗?”
宋齐承受不住耶律晋如此轻蔑的态度,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从主位上一跃而起,一抖银□□向耶律晋。
耶律晋轻松避过,步履轻盈索性退出账内,抽出腰间长剑,护在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