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祺委屈地低下头喝了口汤,却还没等咽下去就烫着了舌头上的伤口,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疼得几乎落下泪来。正不迭地吐着舌头捯气儿,却忽然猛地反应了过来:“皇阿玛——儿子知道是怎么吐的血了!”
“什么?”康熙被他的动静吓得不轻,忙抬手扶住了他,微蹙了眉担忧道:“怎的连吃口东西都这么费劲儿了……你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可是伤着了哪儿么?”
“是伤着了舌头……”胤祺讪讪地应了一声,又指了指自个儿舌头上那个一点儿都不浅的伤口,“儿子揍二哥的时候有点儿激动,没收住力道,就把舌头给咬破了——大抵是二哥当时也没看清楚,结果就越传越邪乎……”
“……”康熙哭笑不得地望着自个儿这个仿佛永远都能出人意料的儿子,张了半天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抬手用力地点了点他的脑门,终于忍不住的大笑出声:“臭小子——朕怎么就信了你的邪!”
畅快的笑声久久未散,仿佛也驱散了这几日始终盘旋着的压抑跟沉涩。胤祺卷着舌头轻轻舒了口气,眯了眼享受地喝了一口炖兔子汤,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愧是御花园,连里头养出来的兔子都能这么好吃。回头得让贪狼多抓来几只布五十二、布七十八的,烹煮炖炸都试一试,他早就对诸多里头作为露宿荒野居家旅行必备技能的烤兔子感兴趣得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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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洗清了自个儿吐血的嫌疑,胤祺受到的看管也终于松快了不少。饭后来诊脉的太医都是老熟人了,早记准了他往日的脉象,却还是细细诊了一番才撒开手,恭敬地对着康熙道:“禀皇上,五阿哥的身子并无大碍,只是略有些气凝血沉,脉象亦略有迟缓滞涩之象……”
胤祺在边儿上听着,忽然忍不住的打了个哆嗦。这段话他可没少听,他家师父也是懂医术的,每每替他把过了脉,若是诊出来这般脉象,应对的方法简直不要太简单粗暴——正所谓前世常传言的,孩子气血老不畅,打一顿就畅了。他家师父对这种情况的处理方式,一向都是果断而高效的。
在这几年的冬天里,因为气候的变化而气血不畅的五阿哥已经无数次被自家师父追得上蹿下跳,从头到脚地一顿揍,气血紧接着就立竿见影得运行得比常人还要旺盛,百试百灵包治百病。除了后遗症是几天里头动一动都疼得龇牙咧嘴,仿佛倒也再没什么不好的了。
“皇阿玛——这个儿子自个儿会治!”
瞥见边儿上康熙若有所思的神色,胤祺忽然猛的打了个激灵,举起双手不管不顾地大声道:“不劳您老费心,儿子可会治这个毛病了!”
“你确定不要朕帮忙?”
康熙显然也是已经知情了的,似笑非笑地斜睨着他,居然开始慢条斯理地撸起了袖子。胤祺心头警铃大作,抬腿就要往外跑,却还是被自家皇阿玛一把扯了回来,得意地瞅着他道:“你师父可说了——若是你气血滞涩凝淤,只要往狠里揍你一顿就好了。”
……?!
胤祺愕然地瞪大了眼睛,一时居然想不明白这两个人究竟是谁带坏了谁,又为什么无论谁占了上风,最后吃亏的都一定是他——这二位旁若无人地发狗粮也就算了,为什么连玩儿那小暧昧小情趣的都不肯放过他,非得把他也给连带着坑进去?
“臭小子,看把你吓得——朕何尝舍得真揍过你?”
总算见着了一回这个儿子失魂落魄的样子,康熙满意地朗声笑了起来,又把他轻轻撂在了地上,揉了揉脑袋温声道:“你这毛病得多活动活动,朕就不圈着你了。可你也得保证身边儿一直得有人跟着,自个儿也多长几个心眼,不准再为了胡闹叫自个儿身陷险境了——记住没有?”
“记住了。”胤祺这才松了口气,连忙用力点着头,又老老实实地保证了绝不再胡闹,这才叫康熙放下了心,满意地松开了手:“出去玩儿吧,记着天黑前回来——朕吩咐他们今儿晚上给你备下点儿冷食,省得再烫了你这舌头。”
讷讷地点了头,一想到自个儿咬了舌头的梗仿佛会接替当年被饿昏过去的事儿,再一次被无数人用各种意想不到的方式提起,五阿哥就忽然觉着前路一片灰暗。
不论怎么说,能出去溜达总是好的。打昭仁殿告了退,胤祺便兴冲冲地跑回了漱芳斋,牵了流云就直奔被自个儿冷落了好几日的小院子过去。才走了一半儿,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的贪狼就骑了匹马稳稳坠在了他的后头,催马跟上了低声道:“主子,昨儿晚上有个青年去过刑部天牢,只是不曾记过身份,也没人见到过他的正脸。”
胤祺点了点头,随手轻轻理着流云的马鬃,又微垂了眸缓声道:“接着查,小心点儿别闹出动静来——皇阿玛不想再让我沾这件事儿了,我不愿叫他心烦。”
“诶。”贪狼点头应下,略一犹豫还是低声问道:“可是……既然皇上已不愿主子再插手,主子为何又一定要查清呢?”
“他们讲因果,我却讲心肠。二哥没想过要害我性命,那我就算真因为这事儿死了,也半点儿都不会怨在他身上——可如今我就算什么事儿都没有,也非得弄清楚,那个横插一杠子想要我的命的人到底是谁。”
胤祺目光微凉,唇角忽然勾起了个冷冽的弧度。他的语气听着仍淡然柔和,却仿佛隐隐有寒气四溢:“索额图,明珠——你看着吧,准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