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早该下了。”胖子说。

刘玄往前几步，站在雪中，胖乎乎润红的手向前伸出，他并没有带手套。一小点的白雪飘落在手中，冰冰凉凉的。然后脸上便浮出笑，毫无征兆，却没有笑出声。

胖子也微笑着走下，细细地端详着刘玄。这个时候的刘玄带着跟平时不一样的味道，没有调皮，也没有可爱，但却很安静，十分地安静。他已经不止一次看到这样的刘玄了，还记得第一次便是在那个故障了的摩天轮上。当带着朦胧以及黑色的大半城市被两人收在眼底时，刘玄便不自觉地露出和此时同样的神情。而那时的刘玄则有点呆呆的，这才让胖子完全控制不了身体的情况下吻了上去。

此时刘玄露出的笑也是安安静静的，似乎正在他的世界中，有个东西不能被出声吵醒。所以胖子也是安静的，没有开口说话。

刘玄向他看来，胖子打着口型问他：“冷吗？”

“有点。”刘玄也打着口型说。

胖子便上前，握住刘玄的手。两只手还带着点温热，胖子便慢慢地搓着，给刘玄一点温暖的温度。

这时刘玄忽然踮起脚尖，在胖子的耳边轻轻地说：“刚才我尝了下，那雪是草莓味的诶。”

胖子一愣，怪笑一下伸出舌头，在刘玄的耳根那舔了下。

“嗯，确实是草莓味的，很甜诶。”

“你就会趁机使坏。”刘玄微红着脸嗔骂道。

“怎么？对自己老婆还叫使坏啊。”胖子厚着脸皮说。

“作死，我拆了你的骨头。”刘玄双手齐出，使出个简单的擒拿手将胖子反手制住。

“诶诶诶，你温柔点嘛。”胖子有点吃痛地抱怨道。

刘玄正想再骂上两句，却又忽然看着胖子的后脑勺发呆，“胖子，你有白头发了诶。”

手上的力气一松，胖子趁机脱身，对着刘玄呲牙道：“什么白头发，我那么年轻怎么会有白头发？是雪啦。不信你照照镜子，你也有诶。”

“是吗？”刘玄眨眨眼，看着胖子。

胖子对于这种刻意卖萌感到深深地无力，“受不了了你啦，出去走走吧。”说完，胖子便上前拉着刘玄的手向大门外走去。

门里门外，天空都在飘着小雪。好像是为这大过年的特别白色洗礼。

胖子拉着刘玄穿行在大街小巷，越过两条街的那个地方有个小学。胖子的小学生涯便是在那个地方起航的。学校真的不大，只有刘玄所读的高中三分之一的大小。

这所小学的一个小门开着，门卫是一个老头，正裹着一条被子躺在门卫室的椅子上睡觉。胖子拉着刘玄，低下身子带着他偷偷进了校门。

不大的操场上是枯黄的小草，在操场的周围是一圈简陋的小小的跑道，再远一些，便是一栋只有五层楼高的教学楼。教学楼朝着大门的方向，身后则是教师宿舍，也是五层楼高。而在教学楼下方，离大门不远的地方，有一座雕像。雕像通体白色，雕的是一名少女左手拿着书本，右手高举，上面停着一只鸽子。而在雕像的下方，则刻着一行歪歪斜斜的小字：读书顶个鸟用。

刘玄看着这行字真想笑，觉得写得太对了。

满天的小雪铺天盖地，枯黄的草地上也早已盖上了一层白色。逛完学校，胖子便又带着刘玄偷偷出了校门。

就在学校不远，两人路过一栋简陋的房子时，便清楚地听到一阵敲打按键的声音和几声兴奋地叫嚷，十分地吵杂。胖子一愣，眼中也逐渐泛起光亮，“没想到这店还开着呢。”

说着，胖子便拉着刘玄进了那间简陋的房子，刘玄茫茫然不知怎么回事。等两人进到那房子时，吵杂声便更大了。不大的房子里挤满了整整将近二十多号人，大多都是十多岁的孩子，才上小学升初中的样子。而这些孩子对于胖子两人的进来毫不在意，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机器用力拍打着键盘。

“这里是……电子游戏厅？”刘玄看着将近有三十架游戏机，恍惚了一会才道。

“要玩玩嘛。我可是好久没玩了。”胖子跃跃欲试地看着那些游戏机，说。

“那就玩玩好了，我也是好久都没碰这东西了。”刘玄点头同意。当然心中也明白不同意胖子也会劝道他同意的，看他那兴奋劲估计小时候的瘾也不小。

买了几十个游戏币，挑了辆在角落的机子。两人便开了机玩拳皇。

音乐声响起时胖子也觉得心里某根东西被触动了，脑中还记得父亲将自己从游戏厅拖回家的场景，那时候无论被打得多惨，无论说过多少次“不敢”，无论说的多么好听，第二天还是受不了诱惑往这家游戏厅里钻。

只是人总是会长大的，当胖子升上初中时，便对这种游戏机失去了兴趣，转而更为喜欢电脑，一块钱一小时的网吧，胖子一有钱就往网吧里钻。只是还好，胖子在初三的时候便醒悟过来，抛弃电脑专心去学习了。而电子游戏机更是早已忘光光了。如今重拾游戏手柄，不知道当年一人战十人仍不败的战绩还在不在。

当然事实证明还在，刘玄玩了十多盘，每次都被胖子几下搞定。郁闷的表情惹得胖子发笑，看你现实那么厉害，现在还不被我打趴下。

玩了十多盘，刘玄便不敢再玩下去了。继而选择其他游戏，又玩了会合金弹头，魂斗罗，雪人兄弟……

于是两个人的下午便在这个简陋的游戏厅中一点一点地度过了。

☆、第八十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