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祖母。”皇甫穆华低垂着眼睑，头也低着，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恩，明天去把血灵芝拿回来。”邓绮看不清他的表情却也不怎么在意，心情颇好的点点头。既然丈夫康复有望，邓绮也开始思考家族的事情来，皇甫穆华毕竟是她的亲孙儿，又是丈夫看重的，她不介意让孙子领了这个头功。而且，就算没有血灵芝一事，孙子也是该要继承家主之位了，总要多建立一些威信才是。

见孙子还是低着头，邓绮虽猜出大部分原因，却不打算点破，略显深意的看了一眼孙子就离开了。

待邓绮离开，皇甫穆华才抬起头，心里却更加肯定了白云受了威胁这一想法。不然，白云刚才怎会……

想起刚才祖母说的话，他是下一任家主，看似只是一个提醒，却是在敲打他了，皇甫穆华皱眉，莫非是因为血灵芝的事？不，不是，定有其他原因。

不过，祖母说的没错，他确实是下一任家主，可是也只是下一任，家主这个位置他还没有坐上，所以……他才不能随心所欲。似乎，所有人都认为他是因为爷爷的宠爱才坐上继承人这个位置的呢，他是不是该做点什么，免得又有人乱嚼舌根。

这么一想，皇甫穆华觉得自己往日自己当作是一个责任的继承权，陡然变味了，他想要更大的权利。看不清这种变化的原因是什么，皇甫穆华也不去想了，眼里却充满了势在必得。

收拾好自己的心情，皇甫穆华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想起刚才白云的模样，担忧的离开了这间会所。

夜晚，a市郊区的一座小别墅，大门洞开。

皇甫穆华刚下车看见这，心里突然不安起来，想他下午担心白云却在白药馆扑了个空，周老那里也不见人，最后还是周老和他说了白云的住址，可是，这门……

白云的性子向来谨慎，什么忘了关门就是笑话，除非……他已经无法顾及其他。这么一想，皇甫穆华不由得快步走了进去。

014

走进来才知道，白云不仅不关外面的铁门，里面的门也没关。若是有心怀不轨的人……皇甫穆华又加快了脚步。

一室狼藉。

走进去，白云就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花园，似乎并没有意识到有人进来了。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可是……周身的冰冷比之以前更甚了，浑身散发着一股危险的味道。

皇甫穆华略微看了一眼这凌乱的大厅，满地的碎纸，沙发上的抱枕散乱四处，里面的绒毛都漏了出来，似乎是被人丢的。沙发旁边的盆栽也倒在了地上，滚了一段距离，泥土撒了一路，还有其他的小零件。看这样子，虽然只有沙发附近的东西遭殃，可是……也够了。

皇甫穆华尽量避开地上的东西走进白云，明知白云定是发了一通脾气，或许现在还在气头上，可是皇甫穆华却从心底想在这个时候更接近白云一点。路过茶几，眼睛扫到一丝血色，眼皮一跳，定睛看过去，却是茶几上的玻璃杯掉在了地上，碎了一地，还有上面的鲜红。

皇甫穆华皱眉，心脏突然抽动，也不管地上的东西了，走过去抓起白云垂下的左手，却不见一丝血色，心里莫名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也发觉白云的手更冷了，比初次见面时还冷。皇甫穆华放下白云的手，一转头却又看见了更多的血色，就在白云搭在窗沿的右手，抓过那只手，半凝固的鲜血染红了整只手掌，苍白的手和猩红的血色造成了视觉上的冲击，甚至窗沿还沾上了不少。刺鼻的血腥味让人难受，即使皇甫穆华见多了血，此时也不由得觉得这副画面令人难以呼吸。

“医药箱在哪？”白云的脸色太苍白，皇甫穆华下意识的放低声音。

“谁准你进来的。”白云回头，没有回答皇甫穆华的问题，冷声质问。

“我……”

“出去。”打断皇甫穆华的话，猛地抽回自己的手，眼里的厌恶甚至连掩饰都懒得掩饰。

或许是白云眼里的厌恶太明显，皇甫穆华竟觉得心一抽一抽的，不敢相信白云眼里的厌恶竟是对着他。他知道白云不喜欢他的接近，可是他以为经过半个多月的相处，白云至少眼里能有他的一点存在才是。可是，白云眼里确实没有过他的存在，皇甫穆华此时看的清清楚楚，白云眼里的厌恶，是因为厌恶一个陌生人碰触他，陌生人。

皇甫穆华没有动作，白云却不耐烦了，看见地上的碎纸心里更冷了，说出的话也更加刺人。

“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皇甫家配合的倒是不错。”

皇甫穆华却是不怒，转身去找医药箱，白云见状，心里更加烦躁，本来他想一个人静静，如今却出现一个人是怎么回事。他一个人舔舐伤口就好，他不想把自己的脆弱让任何人看见，任何人！

回过身去想无视屋里的人，却怎么都静不下心了，临近发怒的边缘，闭上眼，皇甫穆华发出的声音却显得更加刺耳了。

感觉全世界的声音都在他的耳边，刺耳的令人更加烦躁，想起资料上的那些东西，白云甚至觉得这世界连空气都是冷的，所有人都和他作对，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是苦尽甘来了吗，为什么。

“滚！”

碰到医药箱的手一顿，身后的嘶吼让皇甫穆华心里一颤，他从不是什么烂好人，却还是顶着白云的厌恶想给白云包扎好再离开。

转过身去，却看见了赤红着双眼的白云，眼眶满含泪水却不肯让它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