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篮球、穿小巷、争女仔、窜草坡、泼饮料，泯恩仇……牢牢按照谢枫的剧本走，折腾了整整一天，粒米未进，我饿得手脚发软，在最后一个镜头结束后，呈太字型躺在小山坡的草丛里，看着满天红雾，只觉那个夕阳牢牢盘旋在头顶，转来转去分明都是个圆，但依旧头晕眼花。

“吃吧！”眼眶里出现半只胳膊，健康的小麦色，五指长，拖着一盒摆得整整齐齐的寿司。

“没力气。”我喃喃道。

谢枫一屁股坐下来，笑道：“亏你还是个男人，怎么体力这么差？”

我翻个身，盯着头边的石头，懒懒道：“我每天也有运动啊。”

“什么运动？活塞运动？看你的样子，我很难想象能支持上半个小时。”

骤然，眼前浮现出两具丑陋的白花花的身体，下面的那个疯狂大叫，如癫似狂。我咽了下口水，有点恶心。

“我没有女朋友，每天敲键盘就是运动。”

“为什么？”谢枫追问道：“你不是直男么？听你大姐说你还是个处，都这岁数了还是处，莫非你以前的女朋友是石女不成？”

我懒得跟他说这个，于是翻身而起准备去夺他手上的寿司盒，只是……翻得太猛，反而眼前一黑，重重又栽下来，扎扎实实砸在石头上……“哎呦！”好一阵疼，差点闭了气。

“喂喂喂……”谢枫嚷嚷一声，扶起了我的上半身，“没撞傻吧？”

我揉着脑袋道：“托你的福，没傻。”说着话，正欲起来。

“靠着吧！”一把被谢枫拉了回去，“缓缓力气再起来。”话音刚落，拈着一块寿司放在了我的嘴边，不容反驳地命令着，“张嘴！”

“我有手……”

“就你那手？”谢枫揶揄道：“折腾一天都没洗，怕指甲缝都黑了，你不嫌弃脏？”

我抬起来看看，果然。

“谢疯子，我不喜欢你对我这么亲昵。”我一本正经道，语气刻意淡漠，但称谓又很近，不受控的脑子不由自主地要耍平衡。

“那背靠背好了。”谢枫转过去靠着我坐下来，一只手却非常别扭地擎着寿司悬在我嘴边。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我在裤子上蹭了蹭手，接过来吃了。真是饿了，吃了一个还要一个，谢枫忙着当传递者，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直觉地知道他在笑。我抓不到真凭实据，又不满于他的嘲笑，于是负气地吃着东西，最终噎到了自己，咳起来，先是隐忍的，实在忍不住，咳得惊天动地。

“你几岁啊？吃东西还会噎！”谢枫抱怨着，手忙脚乱递过饮料，我喝了一大口，然后递回去，他看也不看，对到嘴边，喝一口再递回来，一来一往，如游戏一般，直到饮料告罄。

“谢枫，你觉得我这样的人像个gay么？”我迷茫，是的，自打青春期就开始迷茫了，不，确切说是十岁以后，“我讨厌女生。”

“为什么？”

“因为她们贪婪，疯狂，很吓人。”

“咦？你怎么得出的结论？你大姐贪婪疯狂么？苏小小贪婪疯狂么？她们吓人么？”

我没回答，自顾自道：“我初中收到过情书，年纪小，也不知道怎么拒绝，只好扭头就走，惹得那女孩子恨上了，她觉得我侮辱了她，后来就造谣，说我答应了她，然后花够了她的钱就始乱终弃，所以那时候全校的女孩子都不愿意跟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