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周院长走开的当口,白川从绵长的疼痛中缓过劲来。由于剧烈的呕吐,他的胃部有着烧灼的痛感,自控能力惊人的他,也不免因为药物作用而肌肉颤抖。幸好是在医院上班,抢救及时,白川内心苦笑道,要不然真是死的不明不白。强迫自己要好好休息,先把身体养好才有其他,但大脑自动的运转起来:是什么人?和白家有关?还是和母亲有关?可能性不大,如果是这两家的仇人,自己这么疏忽大意,还能留着小命儿在这儿分析情况?早就交待了。该不会……和厉霆宴有关?白川浑身气质一变,在身边忙碌的小护士觉得周身一冷,疑惑的四下望了望,又继续手上的工作。
虽是病虎,威势犹在,好在白川的精神还不太好,很快就恢复了日常模式,闭目养神。至于谁动的手,怎么让他服下毒物的,他现在还没有太多精力去思考。反正真相只有一个,水落自然石出。白川现在担心的,是对方还有后手,如果和厉霆宴有关,对方或者会选择双管齐下,给他的只是警告级别,而给厉霆宴的,却是致命一击!
想到这里,白川躺不下去了,他叫过护士取来手机就给厉霆宴去了电话。
曹先乾的队伍还在医院调查取证并没有走,白川却根本懒得问他,他和厉霆宴只差一步能能成为情人,会不知道二人间的龃龉?
所幸电话很快就打通,厉霆宴热力十足的声音突破噪音阻碍从那端传来:“怎么了老白?”声音有些喘,哦对了,他今天去健身房来着……白川极力让声音平和:“没事,就是……想你了。”迅速瞟了瞟大家都很忙没在注意他,白川轻声说出最后那三个字。
厉霆宴那边有点吵,没有听清,白川只听电话那端说:“你说什么?听不清!等一下……”然后是运动鞋踩在木质地板上的一串小跑脚步声,环境忽然安静下来,那充满热力的声音又响在耳边:“好了现在安静了。你刚才说什么?”
听到厉霆宴活力十足的声音,白川心下稍安:看来是没有什么事。于是应道:“没什么事。挂了啊。”
厉霆宴却敏锐的听出白川说话中气不足,马上反问:“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你在哪!”问到“你在哪”的时候,白川清楚的听到厉霆宴收拾东西然后把某道门关上的声音,喧嚣又像潮水般从四周漫上来,让厉霆宴的声音又有些不真实起来。
“我……在医院。”确认厉霆宴没事,白川的状态一下子松懈下来,胃已经翻搅到疲累的不像自己的了,头隐隐作痛,浑身上下没一处不难受。再是猛兽,也得歇一歇,他放松自己对声带的控制,无力的说道,“我在医院……已经没事了……真的。”
厉霆宴在白川缓慢的说话声中已奔出健身房,在车来车往的街头急急的丢下句:“我就来!”然后是断线的“嘟-嘟-嘟”。白川却觉得连这嘟嘟声都好听。霆宴他着急了,呵。有人牵挂的感觉,真好。
健身房离医院并不近,在等待的间隙中,白川接到了来自家族的消息:已出发,预计凌晨四点到。少安毋躁,一切有我。署名:丰叔。
竟然是丰叔来了,是了,诺大一个白家,对他这不被家族承认的人,又有谁能亲身而至?白川默默想着。也只有丰叔了。不过,丰叔来,是一个好消息,这说明白家老爷子还是很重视他的。也许有人觉得,白老爷子年纪大了不宜长途劳累,那么白家二叔或是三叔亲来,都比一个外人显得重视。其实不然,在白家,丰叔对于白二白三,是属于代表白老爷子权势的存在。在没有确定继承人前,白老爷子有许多事或者会瞒着白二白三,却不会瞒着跟在他身边多年,形同手足的丰叔。
白川内心有一种安定感,虽然自己离家多年,但在生死攸关时,能感受到一点点家的温情,对他而言,这就足够了。
下班高峰期刚过,厉霆宴来的很迅速,白川就感觉有人动作迅猛却轻快的打开病房门,然后一阵炙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厉霆宴在病房门口停留了不到一秒,就忍不住走到床前蹲下。眼前的情景让他震惊,白川,那个武力值爆表的神人,三十不到就凭借一手精准的微操手法荣登本院心胸肺外科第一把刀的天才医生,那个在危机时刻保护他,心心念念想要与他比肩的人,此时面色苍白横躺在床,脆弱得仿佛他糙手一碰就要碎了。
半梦半醒的白川在厉霆宴到的时候就完全清醒了过来,只是一个睁眼的时间,厉霆宴已俯在他床边。白川慢慢睁开双眼,没戴眼镜的眉眼清隽,在厉霆宴担忧的眼神里流露出笑意:“你来啦。”
按二人以往的相处模式,怎么着也得先损一通再说,可看着眼前虚弱的人,厉霆宴一句俏皮话也冒不出来,满腔全是心疼。
“我在外面碰上老曹了,别的不说,他工作还是挺有效率的,一定会尽快找到凶手。”原本是想说些关怀的话,但不知怎么,一开口就聊了工作。要怎么应付眼前的病人,厉霆宴完全没经验,只得就着这个话头继续说下去,“我刚刚了解了下情况,怀疑是在食堂的时候下的毒,你现在好好休息,仔细想一下,当时有没有奇怪的,嗯……和平常不一样的地方?哦你可能和曹队他们说过了……”
“你就没有别的话想和我说?”白川郁闷,你大老远赶来就为了说这些谁都能说的话吗?
厉霆宴立马闭上嘴,顾左右而言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