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琎恨恨的心想。
小瞎子打探消息倒也快,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回来禀报说,昨晚安府还算平静,就是半夜的时候似乎有贼,惊扰到了安府,闹得很大,连右羽林军都派了人来,不过被安府挡回去了,下半夜还到处找那贼的踪影,闹得鸡犬不宁。
这番话听得李琎心里暗暗叫苦。
哥舒碧这突厥蛮子,当真去了不说,而且连右羽林军都惊动了?
他当真是去找死的啊?
李琎正在担忧不已,眼角瞥见小瞎子磨磨蹭蹭的,似乎还有话要说,就问道:「你还要说什么?」
小瞎子这才回答:「我来的时候碰见了朱颜姑娘……」
「朱颜?」李琎讶异的皱皱眉,「她说了什么?」
小瞎子挠挠头,「她说,玉壶春快到开窖的时候了,请王爷有空去尝尝……」
「她亲自来的?」李琎闻言越发奇怪。
玉壶春是翠涛居特制的美酒,三年开窖一次,而一个月前,这批酿制的玉壶春才刚刚开窖,如今又是哪门子的玉壶春要开窖?
而且,还是朱颜亲自来通知?
素日这种事情,她都是派店里的伙计来说一声就可以了,怎么这次却一反常态,亲自前来?
更何况,借口还是那早已开窖的玉壶春?
李琎沉吟片刻,又问小瞎子,「当时朱颜姑娘神情如何?」
小瞎子回想了一会儿回答:「和平时比……没什么不同,不过有点紧张的样子,总是往周围看。」
「哦?」听了小瞎子的话,李琎越发觉得蹊跷,沉思了一会儿,就吩咐小瞎子备马,打着喝好酒的名义,径直冲往翠涛居去了。
翠涛居的生意还是一如既往的好,人来人往甚是热闹,不过和以往稍微有点不同的是,朱颜并末周旋于宾客之间,而是等候在门口,偶尔有客人和她开玩笑,她也没什么心思应答,随便敷衍两句,一双美目眨也不眨的盯着巷口。
远远的见李琎骑马过来,朱颜漂亮的面孔才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连忙迎上前接过马缰绳,笑道:「还以为王爷今天不来了呢!」
李琎眼尖,见朱颜虽然笑得和往常一般无二,眼睛却不易察觉的眨了一下,心知今天来定然不会是喝酒那么简单,当下不露声色的回道:「朱颜姑娘有请,本王哪敢不从啊?不然以后可就喝不到好酒了。」
「王爷这样说,真是折煞朱颜了——」
两人一边说笑着,一边进了酒肆。
和以往一样,朱颜把李琎迎往后院的厢房,虽然路上有人看见,但众人皆知李琎好酒,而朱颜这儿的酒是全长安最好的,李琎一直都是常客,再加上身份尊贵,不可能与市井平民混迹在一起,都是在厢房独饮美酒,见朱颜带着李琎往后院走,都无人生疑。
李琎跟着朱颜来到雅阁最里面的那房间,一进去,他就忍不住开口问道:「朱颜姑娘,这是怎么回事——」
话还没说完,就被朱颜伸手掩住了嘴巴,同时她娇俏的面孔上也不复之前的强作镇定,而是满脸惊惶之色,对着李琎做了个「嘘」的噤声手势。
李琎会意,点点头。朱颜这才松开掩住他嘴巴的手,闪身到窗边看了看,就从一旁的柜子里取出一件斗篷来,把自己严严实实的裹住,然后推开屏风后一扇隐藏的暗门,示意李琎跟着她。
见朱颜一弯腰钻了进去,李琎也顾不得自己的形象,捞起衣角跟着钻了进去。
里面倒并不狭窄,足够人直起身子。朱颜伸手取下墙壁上的火把,在前引路,李琎就一路跟着她。
这条地道七弯八拐的,也不知通往哪里,李琎越走越是起疑,终于忍耐不住,一把拽住了朱颜,「你要带本王去哪里?」
朱颜回过头来,漂亮的面孔上神色慌乱,对李琎道:「王爷,哥舒碧出事了。」
「什么!?」李琎闻言大惊:「他……他怎么了?可有危险?」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朱颜摇摇头,神色犹豫,「总之,王爷见到他就知道了。」
她又继续往前走,同时说道:「这条地道是去年开始修建凳娲笫逅敌藿ǖ氐烙斜肝藁迹我还不以为然,哪里知道今天就派上了用场。」
说着说着,已经走到了地道尽头,朱颜推开门,首先钻了出去,李琎连忙跟上。
乍一下从黑暗里走到阳光下,李琎忍不住眯了眯眼,伸手挡住阳光,才往四周看去。
原来出口是在一处荒芜的小院子里,地上积了厚厚一层灰,一踩就是一个清晰的脚。
「这里是——」李琎不解的问,一回头,却见朱颜正在用力的想把一扇木门打开。
门锁都生锈了,一拉,就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
好不容易拉开一条缝够人进出,朱颜就先挤了出去,对着李琎招手,轻声叫道:「走这边。」
李琎越来越奇怪,伹为了见到哥舒碧,还是依言行事。
此处显然很久都没有人来过,扬起的灰尘呛得李琎直咳嗽。
出了门,首先映入眼睛的,是偏僻的山路。朱颜依旧在前引路,又走了很久,才来到一处幽静的竹林中,正中是一间竹屋,不大,门口守着一人。
李琎还以为那人是哥舒碧,刚快走几步,就见那人已经迎上前来,却是张完全陌生的面孔,身材高高大大,穿着羽林军的服色,而且看样子宫衔还不低,竟然是个果毅都尉,满脸纠髯,凶神恶煞似的。
李琎见状不禁后退几步,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