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煜点点头,为了避免之后燕丹又说什么,快步走进了王宫。
燕丹就那么站在原地,目光盯着他远去的身影,那灼热的仿佛要烧起来的目光让叶煜面色微沉,脚下步履更快。
嬴成蟜瞧着这一切,对着燕丹冷哼一声,不屑道:“人家避你如蛇蝎,你又何必热脸贴他冷屁股呢?”
燕丹收了收表情,转过来眯着眼笑道:“我还真是想贴上去试试呢。”
嬴成蟜抽抽嘴角,“可惜他一心冲着赵政,就算你是燕太子又如何?他连魏王都不放在眼里。”
燕丹耷拉下嘴角,“他和秦王……”
嬴成蟜却是摇摇头,“应当不是,我可没在宫里见过他。”
燕丹恢复了些笑容,意味深长道:“这样才有味道。”
嬴成蟜皱皱眉,下意识抬起手用长袍的袖子隔绝了一下他和燕丹,像是在隔绝什么脏东西,却又意识到燕丹好歹是个太子,很快又自然地放下手来。
只是他这一举动却被燕丹收入眼底,燕丹的眸色深了深,却也装作没看到的样子,与嬴成蟜说起别的来了。
外面的燕丹动了什么龌龊的思想叶煜是全然不知的,他已入了大殿,见到了嬴政。
大抵是因为生平的黑历史全都展现在嬴政面前了,叶煜面对嬴政的时候总有一种似有似无的尴尬,他自认掩饰得很好,却不知其实早就被城府极深的嬴政发现了。
故而若非无事,嬴政基本也不会召见他,弄得有些抓揣测王心的人纠结不已。
要说叶煜得宠吧,可是除了朝会,他还不如吕不韦手下几个门客和嬴政见得多,但要说不得宠吧,那官爵怎么会什么这快?还有那世间名剑湛卢也都赏给了叶煜。
还有吕不韦对叶煜也是,说不睦嘛……这些年来叶煜依旧顺风顺水,吕不韦可不是能十年报仇的君子,说和睦嘛……当日及冠礼一事怎么说?
众臣又不好直言问,只能埋在心里慢慢纠结,反正不管叶煜和他们关系怎么样,不巴结也不得罪总归错不了。
叶煜自然不知道这些,他只觉得清净,完全是他的理想状态。
鉴于此,嬴政难得见到叶煜主动来找他,还是有点惊讶的。他回忆了一下上回叶煜来找他,那还是因为蝗灾的事。
“可是又发生了什么事?”嬴政当即就问道。
叶煜觉得他好像从嬴政的话里听出一股“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意思,不过他也的确是有事。
他给嬴政说了一下甘罗和甘茂的事,末了说道:“臣以为,甘相曾为秦国相,也心存秦国,却因齐秦之故数十年不曾见过血亲一面,今其缠绵病榻,身旁无人侍奉,不如遣其子孙前去照料一二,以示秦国宽仁。”
甘茂如今在齐国不过是白担个上卿之位,他已是耄耋之年,齐国也用不动他了,借此彰显一下秦国的名声倒也的确是件好事。
只是唯一的问题是齐国当初敢和秦国争甘茂,难保不会借甘茂把他的子孙留下。甘茂的子孙除了甘罗这个小神童之外,其他几个也都是很有本事的,这些人才可不能白白送给齐国。
叶煜瞧着嬴政面露思索,想了想道:“其子孙若是入齐,必定经韩魏两国,我等若是事先知会二国借道,那么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们有恩与甘相血亲,届时就是再有小人挑拨离间,又有谁会信呢?甘相子孙也皆是明理之辈,怎么会留在齐国不回来呢?”
说完,他顿了一会儿,又补充道:“甘相虽因小人谗言弃秦奔齐,但是秦国却仍旧免除了他家人的徭役赋税,还用和以前一样的态度来对待他们,现在甘相在他乡病重,我们又成全他们的慈孝之心,天下人若是见到我们对待甘相的态度,贤人还不都直奔秦国而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