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姨娘拿帕子擦眼泪抽噎着,“听说是为了我们三小姐得了年家二太太一串红麝串的事儿,也不知道是哪个黑心烂舌头的混账东西拿这个到大小姐跟前儿去嚼蛆,根本还没影儿的事呢,说得好像我们三小姐明儿就要嫁人了似的。大小姐的亲事这会儿正悬着,乍一听见这个还了得,年轻姑娘家没经过事儿,一时想不开吧也是有的,可我们三小姐也可怜,这还不得白白背上个逼死大姐的罪名!老爷你说说,求老爷给奴婢做主啊!”
这话说得陈姨娘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颂雅为什么又羞又气自寻短见,她自然是知道的,晚饭时候颂娴到她屋里去过一趟,姐妹两个关起门来说了好半天的悄悄话。
想必就是这些。
齐老爷被她们两个你一言我一语地的说得脑袋都要炸了,当即把桌子一拍怒道:“都给我闭嘴!今儿这事谁也不许再提!”
心想要是阮氏在家,这些个糟心事可能还真就不会发生,就算发生了,这帮子女人也不会到他面前来哭。
全怪大儿子不省心瞎胡闹,把事情给闹出来,自己也不可能不罚她,可这一个家没了个女主人,看看成了什么样子!
那小子倒好,自己跑到老丈人家里躲清静去了!
还有他那个老婆,都嫁了人了还不安安分分在家里相夫教子,倒还想跑出去特立独行呢,这下好了受伤了!
他受点儿伤倒没什么,也不知有没有把太子爷交代的差事给办砸了,要是惹来太子爷的怒气,那他齐家可是不能替他背这个黑锅的!
想想还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儿,这小两口一个吃喝玩乐一事无成,一个冷口冷面怎么看怎么不讨喜,要不是实在怕人背后说三道四,不用那臭小子来张口,他还想早点儿把他们都给撵出去过日子才好呢!
想想一肚子气,又嘱咐两个小老婆好生看着大女儿,自己便回房躲清静去了,留下陈姨娘和周姨娘两个,为了自己的闺女自然也要阴阳怪气地彼此争上两句。
再说齐慕安匆匆忙忙赶到简家,本以为立刻就能见上简云琛,谁知简家的下人二话不说就把他给领到了简老将军的书房。
老将军虽是个武将,但他母亲出身书法大家,他幼时因兵荒马乱父亲出征,曾随母亲在外祖家住过几年,因此也有静下心来便练练字的习惯。
齐慕安还是接亲那天见过老爷子一面,威风凛凛不苟言笑的样子略让他心里有点儿发憷。
这一回再见是在家里,周围没那么多围观观众,也没萧瑟的秋风,只有暖洋洋的烛光,感觉稍微好了点。
忙弯腰问好,“小婿给岳丈大人请安。”
老爷子这回见了他脸上倒还缓和,毕竟儿子嫁过去两个多月了,小夫夫两个还算和谐的消息他还是能收得到的。
抬手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示意他坐。
齐慕安一心记挂着简云琛,哪里坐得住,虽然听话坐下了,但总好像屁股底下有针扎似的,老想起来。
老爷子将他不自在的样子全看在了眼里,心情甚是愉悦,脸上却丝毫不露,还只管拉着他问家里父亲好、母亲好、少爷小姐们好云云,齐慕安耐着性子一一回答了,憋得脸都快紫了,好不容易趁老爷子喝了口茶的当口火速插嘴。
“爹,没照顾好云琛是孩儿不对,孩儿知错了,您就饶了我吧!求您老人家快说说云琛到底怎么样了?”
其实他的脑子要是还跟平时一样那么猥琐好使,就该明白老爷子既然能这么淡定,那他儿子自然不会有大碍,可惜这人一着急上火吧,智商就会直线降低。
老爷子看他急得坐立不安的样子其实已经放心了,便挥了挥手道:“他在屋里呢,你去吧。”
“诶,谢谢爹!”
齐慕安兴奋地抬脚就往外走,这一声谢和爹那是喊得发自肺腑真心真意啊!
门口已有两个丫鬟候着,见他出来便领着他去了简云琛的房间。
简云琛小憩片刻后已经渐渐恢复了一些元气,身上的伤也都被重新妥善清洗包扎过了,换上干净干燥的家常衣裳歪在床上继续闭目养神。
听见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便知是齐慕安来了,可略一思虑还是继续闭着眼不动。
倒不是他摆架子,实在是方才大夫同他说的那些话,他不知道该怎么跟齐慕安说。
要知道成亲的日子尚浅,他们根本就没讨论过生孩子的问题。
想到孟恒跟傅仁生产时的惨状,他自己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至于齐慕安心里怎么想他也猜不透,不过貌似他也从来没提过喜欢小孩子。
干脆让他再昏迷两天多好。
他心里正天人交战不可开交着,忽然额头上温温软软的,他睫毛一动,心里知道那是齐慕安的手心。
只好无可奈何地睁开眼,“我没事,并不曾发烧。”
齐慕安听他声音哑哑的,脸上也没了血色,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忍不住又摸了摸他的胳膊,总觉得不过两天工夫他已经瘦了一大圈。
想说两句甜言蜜语吧,又不是他的风格,话到嘴边就变成了干巴巴的,“怎么这么不小心?”
简云琛笑笑,“值什么,这不好好地回来了?”
这也算好好地?
齐慕安不赞同地瞪了他一眼,自己也脱了鞋袜爬上了床。
彼此沉默了一会儿方听见他道:“都伤着哪儿了,让我瞧瞧。”
“没那么严重,只是肩膀上一点皮外伤。”
简云琛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