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易从被他的目光刺到,一时竟发不出声音,半晌才皱眉道:“会,等你离开监护室再提出来,这是我的条件。”
黎易从做事从来不吃亏,即使答应交换,也要自己永远占便宜。
即使吃亏,卫宁还是松了一口气,不再说话,回想那个梦,回想黎易从刺向他的那一刀,痛还留在胸口。
黎易看着床上的卫宁,医生在给他做最后的检查,“晚上我留在这里陪你。”
厉若山听了这话,把头低得更低。
卫宁侧过头,因为光线的原因,整张脸显得好看而薄俏,目光是冷的,话语却是关心人的,“不用你再操心了,刚才我已经睡好了,这一晚上不会再睡过去,你在飞机上比我疲惫,晚上好好休息,有看护在就行。”
“不用你担心我。”黎易从冷冷的打断。
他是一个独断霸道的人,他想做的事,没人拦得住。
黎易从这么说后,卫宁也不再说什么,静静的躺在床上想,那两个徒弟放出来后,一定要教训他们,但怀堇聪明,宋暄调皮不易听话,没有若山好骗,这么想着,眉头不禁皱了。
“弄疼你了?还是止痛药的药效过了?”发现他皱眉的韩时修问出来。
正在给卫宁检查腿的医生听了这话吓了一跳,手抖的动作险些过大,带动卫宁的腿。
卫宁立刻反应过来,对那医生报以歉意的笑,才抬头韩时修道:“不是,在想事情而已,手术麻烦你了。”
主刀医生不止韩时修一个,但手术前几晚,韩时修连续上夜班,他在这件事上比别人更费心,应当感谢他。
“医生的责任,不必谢。”听见卫宁说不疼,韩时修松了一口气,他侧头看见站在一边的厉若山,欲开口说什么,终是忍住不说,“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有事随时叫我们。”
“有劳了。”
卫宁和韩时修说完话,就没有再说话,韩时修是最后一个离开监护室的,他走后厉若山就跟着他出去,陪护给黎易从搬来椅子和简易床,但他只要了一把椅子,坐在床边。
整个晚上卫宁没有再闭上眼睛睡觉,一个下午和晚上的事他都在想那个梦,自从来到医院,梦见羞羞的次数变多,但是每一次出现羞羞的梦,都是以黎易从结束,且每一个结束,都不是好的结束。
卫宁想,也许是黎易从害他的一次,他一辈子忘不掉,所以每一个出现黎易从的梦,都是噩梦。
四年前黎易从要卫宁留在他身边的时候,卫宁预想不到是以这样的结局结束,四年后卫宁过着自己的生活,黎易从再次出现。
上一个噩梦还没有结束,新的噩梦就再来,这一次的结局又是什么?卫宁想不到,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转头看见黎易从伏在他床边睡的稳定,窗外的月光打在他的侧脸上,投下一层冷漠的阴影。
这张容颜,卫宁如今看来,已不能再掀起任何波澜,心就像他的脸一样,冷漠坚毅。
视线离开黎易从的脸,瞥到监护室玻璃墙外站着的厉若山。
厉若山定定的站在监护室外,目光注视着床上的卫宁。
卫宁无情的转过头,将目光再次挪到黎易从身上,不留一丝情面给外面的厉若山。
一夜没闭眼,天亮的时候他才合上,迷迷糊糊中又梦见了羞羞,梦见他说自己的理想是医生的时候,他把自己所拥有的唯一的一个东西送给他。
那一年冬天,他许久未犯的咳嗽又犯,咳得厉害,羞羞坐在他床边,牵着他的手说:“楚意,我长大以后当一名医生,再也不让你生病,也让你挨饿受冻。”
他也拉着羞羞的手,眼睛里的光异常明亮,笑着说:“好,我以后要当一个明星,站在舞台上,让我们的父母都找到我们。”
那一阵子,孤儿院里很多孩子都被父母寻到,他们虽然不知道亲身父母长什么样,也没享受父母的关爱,但每个人都渴望家庭温暖,父母的关心,这件事给小孩子们带来希望,一时间所有的人都期待自己的父母到来,他和羞羞也不例外,像那些没被父母寻到的孩子一样,期待自己的父母找到自己。
这便成为他的梦,他以为站在最高处,就最容易让人发现。
最后一个妈妈告诉他,他的挂坠是亲身父母留给他的,那么他站在最高处,父母一定看得到,认出他的挂坠,找到他。
但是那个冬天,羞羞的理想是为了他,那他也应该为羞羞做一件事,把自己最珍爱的东西送给羞羞。
那之后他病得严重,院长找到一家愿意接收他住院的医院,他住院回来,羞羞正好被人带走,他梦见自己追着那辆车,就差几步,忽然跌了一跤,身体被人摇着,他就醒了。
“卫宁?”黎易从在他床边低头看他。
美梦也被黎易从打破了。
看见黎易从这张精致冷峻的脸时,卫宁叹息着笑道,“我正在做梦,你晚一点叫醒我或许我可以追到他。”
“羞羞?”黎易从反应极快,立刻知道卫宁说的是谁,昨天厉若山在卫宁床边叫这个人的名字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
这两个字从黎易从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卫宁竟然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怔了一秒后才又笑道:“不是,欠了我钱的那个人。”
珍视的任何一个人,从黎易从口中说出,都会让他心惊。
黎易从见他笑得平静,也没再理会这件事,只淡淡的对他说:“时间快到了,等医生过来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