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犹如给人当头一棒,一时竟懵住了。秦若香脸上的笑容也有些凝固。孙氏反应过来,看向秦维叶,只见后者得体地朝她笑了笑,那笑容虽是平和至极,但落在孙氏的眼里,却显得十分的刺眼。
孙氏心中愕然:难道是下的药出了问题?不可能啊,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她还特地私下里着心腹去问了懂行的人,按理说那兰花不可能还好好的。还是幼芝那丫鬟背叛了他们,没有将那药粉洒在花盆里?
秦齐氏看着那株素舌寒兰笑得合不拢嘴,对秦维叶道:“这素舌寒兰,我从前听说之时,也曾试过叫下人去养,却从未成功过。想不到今日你却给了祖母这个惊喜,看来祖母平时没有白疼你。”
秦维叶淡淡抿唇,垂首恭谨道:“孙儿也不过尽力一试,想来是祖母福泽深厚,是以这本要献给祖母的寒兰也让孙儿给养活了。不过关于这兰花,孙儿却有一事不明。”
“什么事,你且说给祖母听听。”
“孙儿在养这株素舌寒兰之时,一是因为不确定能否成功,而是因为想要给祖母一个惊喜,所以要将这素舌寒兰作为寿礼的事,除了一个帮孙儿看护花草的丫鬟幼芝,再没有告诉过别人,不知母亲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秦维叶看向了孙氏。
第17章 一张请帖
孙氏暗道不好,按照幼芝那丫鬟的话,她是趁着秦维叶和莲夏谈话时才在门外偷听到了这件事,哪里是听秦维叶亲口对他说的。她余光带着疑问瞥了瞥秦若香,见她也是一脸茫然。
“我也不过是偶然碰见那丫鬟,知道她是你房里的人,因着关心你的近况所以问了几句,她便自己告诉我了。”孙氏迟疑片刻,无奈只得编出这么个理由来。
“原是如此。”秦维叶唇角微扬,笑道,“多谢母亲关心,只是我明明已经叮嘱过幼芝,叫她不要将此事外传,看来这丫鬟实在多嘴。”
孙氏讪讪道“我也就是随便问问罢了,看来这她确实是不怎么把主子的话放在心上。这样的下人,回头你还是好好训训罢。”
秦维叶点头:“自当如此,何况即便没有这回事,我回去也该罚她一罚。”又转向秦齐氏,“祖母不知,原本这素舌寒兰我是单独在后院放了一个位置。昨日孙儿觉得天气似有转冷,就亲自将它挪进了暖房,又觉着空出来的位置不好看,因着另外一盆普通的兰花也有花开并蒂之兆,与那素舌寒兰有些相似,便挑中了它放在那里。今早起来一看,却发现那兰花竟有枯萎之象,原先还好好的。孙儿诧异之余,却也猜到定是幼芝那丫鬟照料疏忽所致。所幸这素舌寒兰一向由我亲自照拂,若是让那粗心大意的丫鬟看护了,说不准今日孙儿也拿不出这份寿礼来。”
秦维叶这番话下来,孙氏的脸色已是十分难看。她已约莫猜到,秦维叶并非不知道幼芝是她安排的人。那些关于寿礼的话,肯定是他故意让幼芝听见,尔后再以假乱真,倒打一耙。
秦齐氏虽已年过花甲,但也不是个老糊涂。听着秦维叶和孙氏的话,已品出些不对来,冷冷瞧了一眼孙氏:“倒真难为你对维儿的事这般关心。你现在当着秦府的家,忙里忙外地少有空闲,身边还有庆儿。现下好歹有我老婆子在,维儿的事就不用你多费心了。”
“是,儿媳知道了。”孙氏垂首恭敬道,神色却已因着秦齐氏带着不快的口气而略有不宁。
“至于那个丫鬟。”秦齐氏抬眼把旁边的嬷嬷招了过来,“既是喜欢乱嚼舌根,又不认真做事,我们秦府容不得这样的下人,把她拉去打一顿,分文不留的赶出秦府去吧。”
“是。”嬷嬷本就是秦齐氏的人,听了主子发话,立即去照办了。
秦齐氏又对孙氏道:“我也好些日子没有见到维儿了,你过去那边,让他来这里坐。”
秦齐氏的话无异于是当着秦府众家眷的面在打孙氏的脸,几人的对话前前后后,若是听得全了,明白人也能猜个七八分。这场寿宴过后,孙氏怕是要被秦府不少人在暗地里笑话,偷腥不成反惹了一身骚,白白又招了老夫人的厌。
孙氏如何想不到这些,她虽仗着秦牧山的宠信和娘家的权富地位,在秦府还没有人敢明着和她叫板。可秦牧山也不是只喜爱她一人,她又不好明着阻止秦牧山纳妾,那些新进来的和在秦府呆了多年的狐媚东西那里是肯消停的,即便表面上对她十分尊敬,客客气气地叫一声夫人,背地里还不知要把她说成什么样子。
孙氏越想越气,回头瞪眼望着秦若香,觉得是她出错了主意。却见着秦若香拉了原本在另一桌玩闹的秦维庆过了来,走到了秦齐氏的面前。
秦维庆十岁的年纪,长得白白嫩嫩,眉眼里也颇像秦牧山年轻时的样子,又因着他在秦牧山的儿子中年纪最小,是以很也得秦齐氏的喜爱。
秦若香叫了声祖母,冲着秦齐氏甜甜一笑,尔后又俯身对着秦维庆道:“维庆,姐姐方才是怎么对你说的?”
秦维庆虽是在孙氏和秦牧山的宠溺下,任性蛮横的紧。却也因为孙氏时常的叮嘱,知道在这位祖母面前是不能耍性子的。听了秦若香的话,便跪下给秦齐氏行了个大礼,嘴里学着秦若香方才告诉他的话讨巧到:“孙儿祝祖母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