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方舟自然感觉到了儿子的疏离,心下立刻一凉,悔意更甚。
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原本好好的家一定要拆散,却娶回来一个比李月玲还要木讷的女人!连唯一的儿子都不和他亲近了!
这就是刘雅的功夫还不到家了。人呐,装模作样一天两天,还是游刃有余的,可要是让她一如往昔地装模作样一两年,没有一定的功力,还真是有点困难。更何况,刘雅的日子,除了那道伤,实在是顺遂地很,久而久之,不免就放轻了戒备,慢慢显露出许多从前的恶习来。
要不怎么说呢。软绵绵的鼻音、举手投足的优雅典范、眼波流转和双颊轻红,能是与生俱来的吗?!要维持这个,可不是一般的累,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了,刘雅又何苦要这样委屈自己呢?
一个官家小姐,从小就在一手遮天的父亲的保护下横行霸道,要什么有什么,难免会养成一些恶习。比如……挥金如土,再比如,强烈的掌控欲。
刘雅的掌控欲和占有欲,不是一般的强,蒋方舟平日出去应酬,过了晚七点,那查岗的电话是完全不带停的,十分钟一个,绝对不可能低于这个频率。打不通?关机?有什么好怕的,直接打电话给助理、秘书,他们总不可能关机吧?
到公司巡视一圈,直接开除了几个盘正条顺的女前台,换上几个倒胃口的中年妇女,还口口声声是蒋方舟作风不正派。
几次下来,蒋方舟只觉得自己衰老地更快了,简直对自己以前和刘雅生死不移的爱情觉得无法理解。
那个时候的自己,一定是中邪了!
“小麟……”蒋方舟的精神有点萎靡,即便是笔挺的啤酒肚和红光艳艳的酒糟鼻也没能掩饰住他眼里的疲惫,“挺久没见到你了,你怎么样?”
蒋梦麟厌恶地扫了一眼蒋方舟已经有点微秃的脑门儿,皱了皱眉头:“我挺好的,确实好久没见,不过我现在有事儿,不如咱们改天遇上了再聊?”
蒋方舟被蒋梦麟毫不掩饰生疏的话噎地一滞。
刘力扬哼笑着开口:“小麟,你怎么跟爸爸说话的?大过年的,你被跟吃了火药似的。你平时在学校里对我不尊敬,我都不说什么,但对长辈你可不能这个态度。”
蒋方舟对刘力扬隐含教训的话听得皱起眉头——
我儿子,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拖油瓶来教训了?
但听到后面的话,蒋方舟又颇有些吃惊:“学校?小麟现在在读大学?”
怎么可能,蒋梦麟现在才……十六岁吧?
蒋梦麟好像才看到刘力扬的样子,惊讶地挑起眉头,对面色尴尬的蒋方舟开口:“这位是……?”
他转过头,故作好奇地看着刘力扬:“刘同学平时在学校挥金如土,出手大方,可是出了名儿的,没想到竟然还是亲戚?真是荣幸,以后还请多多照顾了。”
刘雅一听就知道不好,立刻出面来打圆场,心里使劲儿地埋怨刘力扬。
刘力扬从没把他和蒋梦麟同班的事情往外说过,刘雅也从来是毫不知情,否则今天也不会被蒋梦麟一句话打得阵脚大乱。
刘力扬花的钱是哪个的?不就是蒋方舟的吗?蒋方舟再怎么大方,也不可能高兴看到自己赚的钱被一个外姓人挥霍,刘力扬和蒋梦麟在蒋方舟心里地位的差距,刘雅心里可是一清二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