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逝水仍在上书房温习着诗书,偶尔侧头看一看摇头晃脑的天钺便即转回眼神来,抹去嘴角不经意间露出的淡淡笑容,将手中红木的毛笔握得更紧:近些时日以来,监视自己的人似乎有所变化,隐匿身形的本领远远不如前者,昨日半夜醒来,细细巡视之下更是发现监视之人已然没了踪迹。
这怕不是好事,倒像是山雨欲来的前夕宁静……[45]第三十七章 彻查(上)第三十七章彻查(上)北山溃领着数十人急急在后宫各殿四处勘察,却是没有遇到多少阻碍,各位妃嫔皆是安然任得自己带人进殿,连相形之下有些刁蛮任性的古妃娘娘治下的牵凤宫都是顺风顺水,甚至是以着比它殿更为谦和的态度接受了突来的搜查,连缘由都不曾细问。
只是,眼见着日头已经当空许久,且西斜的趋势渐增,盘查却是半点成果也无,北山溃虽然面上仍是肃穆严谨,心中却开始生出了疑窦甚至,担忧。
是,北山溃完全相信后宫中有人施行巫蛊之术暗害了菀妃,因为尽欢帝言辞简明道出的事实中,牵涉到了一个人的猜测——虽然尽欢帝言及的是‘太医猜测’,但北山溃完全可以想到,那是位居首席的‘太医令’的猜测。
而那个人,那个南宫惭有的,是自己绝对可以坚信的谨慎,他奉行的,则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信条,所以凡是出自那人之口的猜测,断然是空穴方才来风,且是已然与他枝叶相沾了的事件。
既是如此,那么自己,已经断然马虎不得了。
北山溃呼出一口气,暗自盘算了一下方才的行程,不由有些懊恼,于是回首问道:“还有什么地方没有搜过?”
左右禁卫军立马有人回报:“启禀将军,只剩穗实宫了。”
“只剩,穗实宫——你确定?”北山溃至此方才微微拢起了眉心,虽然自己的印象中似乎也已经只剩了穗实宫,但还是不甘心般再度问道。
然而那人却是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属下确定。”
北山溃颔首,而后稍稍停下了原本一往无前的脚步:穗实宫,是常妃娘娘的住处,依着常妃娘娘那样‘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还要三思后行’的性子,巫蛊之术实在不像是会在那里找到源头的。但是南宫惭都已经主动言及了极易惹祸上身的猜测,自己若是彻查无果,生出这般猜测的人不知会被怎样迁怒指责,甚至无端获罪。
念及此,北山溃举目看了看已经展露檐角走兽的穗实宫,心中没来由的一阵焦躁。
“将军,要歇息片刻么?”左右见北山溃停下的脚步不见挪动,便出声问道。
“不,继续前进,皇命在身不言歇息。”北山溃冷了冷脸当即回话,竭力甩脱心中莫名的私念,而后迈开脚步一如往常般向着穗实宫快速移动。
数十披甲戴盔的将士跟从在后疾行了片刻,便已然在端庄严正的穗实宫殿门前停了下来。穗实宫可说是后宫之中最朴实的宫殿了,前朝遗留的装饰用品一一沿袭,连年来却甚少添置,连屋檐上的吻兽都有些脱了色。
而方才在后宫中来去无阻,得到无条件配合的禁卫军在此,却稍稍受了些阻遏。
北山溃领头刚走到殿门旁,还未来得及严明来意,一个绿衣宫人便事先有知般一脚迈出了门槛,低垂下眉眼不卑不亢地说道:“来人请止步,娘娘正在用午膳。”
与众不同的待遇,北山溃心头有些困惑,却只不动声色地双手伸出抱拳于胸前说道:“末将奉皇上之命彻查后宫,烦请告知常妃娘娘,行个方便,末将不会叨扰太久。”
那宫人闻言抬起头,眉眼柔顺,身形高挑,却是那夜在牵凤宫被古妃扣留的女子,只见她看了看北山溃,而后说道:“既是如此,那将军何不先行去他殿搜查呢?”
北山溃疑窦更生,不再理会纠缠不休的宫人,转而向着内里朗声说道:“末将已然搜查完其他宫殿,若是娘娘再行阻隔,末将便只好强行依命搜查了。”
那宫人闻言方才有些急了,身子一闪移到殿门正中,原本平贴在身侧的双手向外张开,而后不自觉间竟提高了音量大声说道:“你敢,你敢在穗实宫放肆?!”
“末将只是依旨行事,得罪之处还请见谅。”北山溃丢下一句套话,而后索性展开身形从绿衣宫人身侧闪了过去,直接踏步进入了殿中,只抱拳道了声:“娘娘见谅。”便眯起眼眸迅速地开始四下里打量起来。
只点到即止般巡视了片刻,北山溃旋即回头定在了那宫人脸上,冷笑着问道:“你方才说娘娘在用午膳,是么?”
那宫人刚刚只觉一阵轻风从身侧刮过,而后眼前高大的人影便已然消失在了视线中,仓皇间转头再看向殿内,却和北山溃质问的眼神交汇在一起,顿时心虚地低了低头,含含糊糊地说道:“娘娘,娘娘方才是正在用膳的么,现下,现下——你刚才和我在殿门前交涉了这么久,想必娘娘食欲不振,已然命人撤去了。”
“是么——那在下,现在是否可以开始搜查了?”北山溃嘴角冷冷弯起了弧度,逼视着宫人愈发低垂的眼眸,神色愈发冷峻,拖延时间,想毁灭证据么?
念及此,北山溃不等回应便向着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