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夕沉吟不语,她承认,无尘道长的话打动了她。
无尘道长只是从最简单的需求方面阐述,就敲开了柳夕的心扉。
不错,柳夕的确很需要一个师傅,一个说出来就让人油然生敬顶礼膜拜的师傅。
尤其是这个师傅的辈分奇高,几乎是道家辈分最高、本事最大且最神秘的道家前辈高人。
无形中,整个道门中人都有意无意的将无尘道长神化,不遗余力的抬高无尘道长的地位。
柳夕若是成了无尘道长的弟子,不管是辈分也好,还是身份也罢,都将是道门最尊贵的人。
而她的任何不凡之处,任何不可思议的本事,也都有了让人无比信服的理由。
当初张老爷子一直试探柳夕的师傅,柳夕只是胡乱的敷衍过去,以至于张老爷子始终对柳夕抱有一种怀疑的探究的心态。
而如果柳夕告诉张老爷子,她的师傅是无尘道长,恐怕张老爷子当场就要对她行礼,哪里还敢有考教她的心思?
自从人生诞生开始,阶级和身份就是人类社会永远的主流。
穷人的孩子对别人说,自己有办法一年赚一亿,哪怕这个穷人的孩子真的有这个本事,也只会引来无数人的嘲笑和不信。
即使他真的成功的赚到了一亿,也只会引来所有人的怀疑,有没有作奸犯科,有没有坑蒙拐骗……
但若是一个首富的孩子对别人说,自己可以一个月赚一亿,哪怕这个首富的孩子根本没有这个本事,所有人也会无条件的相信。
最多酸溜溜的吐槽两句:当然了,有一个首富的爹,赚十亿都轻轻松松,有本事白手起家赚一亿来看看?
瞧啊,世人就是这般可笑。
人啊,终究活的就是一个身份。没有身份的人生,是最卑微的人生。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帮我?或者说,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柳夕修道几百年,不可能不明白这种最简单的道理。
可笑世上总有许多人,看不清楚人世间最简单的道理。
总觉得全天下都欠自己的,别人帮他是应该的,不帮他便是狼心狗肺天地不容。
柳夕必须要确认无尘道长的目的,如果在她的承受范围内,她可以接受。如果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围,她会坚定不移的拒绝。
无尘道长似乎猜到柳夕会问这个问题,淡淡的说道:“我以为,玄庭已经告诉过你了。”
柳夕张了张嘴,讶然的说道:“你是说,你们真的想让我帮你们传承道统?就这么简单?”
无尘轻叹:“简单吗?如果真的简单,小纯阳观何至于全是一群快要入土的老人?你看看我们这些人,避世一辈子,早与脱离了世俗,哪里还能融入世俗?”
“既然如此,我看道门其余派系很想得到吕祖传承,为何不索性给了他们?这样岂不是将吕祖道统传承下去,何乐而不为?”
柳夕疑惑的说道。
“那样的道统,不是小纯阳观的道统。我等毕竟只是凡人,不愿开派祖师的香火断绝,更不愿小纯阳观随着我等的死去而烟消云散。”
无尘道长说:“更何况,那些人只要青梅剑诀,根本不是真的想要传承吕祖道统。”
“那为什么你们要选我?”柳夕又问道。
“选你,是因为再没有比你更好的人选。你和吕祖一样,都是方外之人,来自不可知之地。对你们来说,再难的事情,也不过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柳夕板着脸:“我听不懂你的话,我不是什么方外之人,也不知道什么是不可知之地。”
“呛!”
剑架上的长剑一声剑吟,突然自动挣脱剑鞘,像是被一根丝线拉扯,笔直的向柳夕射来。
柳夕条件反射般手掐剑诀,体内灵力运转,一指一引,长剑便落入了她的手中。
剑身明若皎月,光华流动,灿灿生辉。
若有若无的剑吟从轻颤的剑身中传出,似乎在表达着长剑的兴奋之意。
柳夕一手握着剑柄,另一只手轻抚在剑身上,仿佛在安抚着激动的长剑。
“此剑名为青莲宝剑,乃是吕祖亲手所铸,切金断玉水火不侵,且有辟邪驱魔之效。与龙虎山镇派至宝千年桃木剑,并称为道家两剑。”
无尘道长轻叹道:“我执掌青莲宝剑百余年,第一次见到它这般兴奋,吕祖之后,它终于再一次找到了主人。”
柳夕:“……”
修士能感应到飞剑的灵性,飞剑自然也感应得到修士的气息。
无尘道长用青莲宝剑来试探她的身份,柳夕哪怕巧舌如簧,也无法解释面前铁一般的事实。
“不用在意,我对你的秘密没有任何想法。这把剑既然找到了真正的主人,便交由你保管吧。日后,它便是你的身份信物,代表我小纯阳观一脉。可好?”
“……好,我答应你了。”
柳夕还能说什么呢?她拒绝的话还怎么说出口?
人家无尘道长又是她的救命恩人,又是送剑送身份,可谓是仁至义尽,所求者不过是让她帮忙传承小纯阳观的道统。
虽然这个要求并不容易,现代人尤其是年轻人,信奉的都是科学唯物主义观,还有几个会信奉迷信的唯心主义思想?
小纯阳观避世几百年,除了道门中人,知道的都没多少人,名声还不及抓鬼的茅山道术有名。
柳夕想要帮小纯阳观重振名声,传承道统,难度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