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飞坐在床上,怀里裹着薄被,念亭却拿了个吹风机在给他吹头发,其间两人都没出声。
等头发七分干后,念亭才让宸飞趴床上,准备给他上药。
那药膏里带了薄荷,凉凉的,涂在微肿的穴口一点都不觉得疼。宸飞将头枕在自己的手臂上,侧过脸看向念亭,唤了一声,“容少。”
“嗯?”念亭瞟了宸飞一眼,继续着上药的工作。宸飞依然盯着他,像是在琢磨着该怎么说才合适,片刻之余,他复又启口,“我想说,你记得要给我一亿啊!”
念亭抬起头,宸飞总觉得那一刻容少盯着他的眼神里写满了鄙视,大约半分钟后,念亭说:“你能不能不要那么煞风景?”
宸飞眨眨眼,说:“我就提醒下你。”
念亭低下头,继续手里的动作,“不会赖你的。”
“这就最好了。”说着,宸飞很满足地抿着唇角笑起来,那样子看上去特娇羞,他自己没发觉,念亭瞧见了,心跳瞬间加速。
他飞快地站起身,“药上完了,你睡吧,我去洗手,晚安。”几乎是一连串地说完,他倏地转身,一眨眼就闪进了洗手间。
宸飞茫然地望着他那方向,有些摸不着头脑,“那家伙怎么了?”他暗自问了句,心说还是不理他了,便钻进了被窝,很快就睡着了。
再醒来却是因为一场噩梦,梦里有好多个与容策有关的镜头,而最后一个镜头,就是阿策车祸那天,画面定格在阿策闭上眼前的那一秒,直至今日,宸飞依然记得,即便是明知道自己快死了,那个笨蛋仍是拼尽了最后一点力气对他说了句“我爱你”。
一滴眼泪划破了眼角,宸飞惊恐地睁开眼,目光呆滞地望着天花板,心扑通扑通乱跳,错杂的节奏诉说着惘然。
不知是不是他的喘息声太大了,念亭竟也醒了过来,他睁开眼便下意识地往宸飞那边瞧去,岂料却见对方脸色惨白,额头满是汗水,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可眼神却太过空洞。
念亭吓得一下子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床头柜上放着一包抽纸,他赶紧抽了好几张替宸飞擦了擦汗,这才问道:“哪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