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扭了扭脖子,然後歪著头,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的鲜血,慢慢朝面前的人举起长矛,蛇形长矛粘著碎肉,血不断滴下矛尖,地上囤积了大片刺眼的血渍。
魏帝长身玉立,与对方比起来不仅少了致命的杀伐之气,甚至有些优雅地卷起了袖子。面具下的那双眼睛,如狼似虎,但是没有一声虎啸,没有一声狼嚎,是如此的安静。
就是这个男人!就是他!!杀了他!!!“拿命来!!”阮汗青一声怒吼,长矛一挥,这一挥的力量几乎可以劈开千斤重的巨石,破空而来──似乎天地都要被他的气势给捣碎!魏靖恒却面不改色,目不斜视地抽出属下的长剑,朝长矛直击上去!
只听一声切金断玉的空鸣,长剑折断,矛却毫发无损。魏帝目光见深,侧身避过那强有力的一击,反手以断剑博弈,模样仍是那麽高高站上,不染尘埃般的尊贵无比。反观阮汗青,长发凌乱,发丝上结著血痂,面孔扭曲,毁容了似的,简直和疯子如出一辙,那股疯劲,恐怕也只有魏帝能够坦然迎击。
所有人都远远地让开,将缠斗著两人围在中间,毕竟他们谁也没见过这滔天架势,没见过阮汗青这样的人,既有著出色的身手亦有成魔一般的执念,更没见过皇帝亲自动手过,还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但奇怪的是迟迟未露败相,不知里头有什麽玄机。
又是一击,虽然落空,阮汗青立刻实行了补救,更强的一击往往在虚招之後,魏帝冷静沈著,见招拆招,步步为营地攻城掠池。似乎最後的时刻到来了,男人拼尽全力,长矛乱舞,一时叫人眼花缭乱,他们暗暗为自家主子捏了一把汗,生怕皇帝一不小心就横尸当场了。
瞧见了那人的弱点,魏靖恒眼底升起一抹冷笑,那或许不是冷笑,是一抹莫名的情愫,不待人看清楚,就见他跃身而起,阮汗青反应惊人,旋身倒刺,只可惜,这一扭身便动了胎气,或许他早就动了胎气,一直凭毅力在苦撑而已。他的眼神满是错愕以及不甘,但在软倒之时,竟还使出了不俗的一招!
“呃……”被男人擒住时,阮汗青浑身剧烈颤抖著,手紧拽跟前的衣袍,想要把矛尖刺入他的胸膛,只听‘哢嚓’一声,怒火中烧的魏帝毫不留情地掰断了他的手,手断,但是矛,仍被他的手指勾住,魏帝抓住他的断手狠狠一抖,长矛清脆的落地声响起,阮汗青知道,大势已去……
“呜……”几乎是瞬间,他的眼前一片模糊。一旦胜利远去,什麽都没了,他又将回到那比地狱还可怕的牢笼中。不甘啊,不甘在叫嚣,痛苦在嘶吼,可是无济於事,都没有用……
魏靖恒单手拎著男人,面具在刚才激烈的打斗中早就掉了,他的表情十分阴冷,眼神恶狠狠的,似乎很想打他一顿,可是上下打量了一圈,迟迟没找到地方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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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廷调教生子)30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大王素来心狠手辣,不知会如何对待这个胆大包天的男子。
然而魏帝的怒火转变为一种奇异的表情,只见他轻轻拨开了遮住男人脸的脏乱的发丝,动作透著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然後只听‘啪’的一声,一个重重的耳光扇在对方脸上,接著一个又一个,一声比一声响。
阮汗青每次都被打得偏过头,很快嘴角高高肿起,脸被打得变了形,口中不断涌出鲜血和唾液的混合物,他颤抖著,然而那颤抖里没有示弱和祈求,连著七八个耳光,魏帝仍没有停下的意思,直到男人身体忽地向上一耸。
魏帝脸色一变,撩开阮汗青的下袍,只见他的双腿已经湿透,羊水已破,而湿透的布料渐渐染上预示著可能早产的血红。
阮汗青已呈半昏迷,一塌糊涂的脸却隐隐可见死死倔强著的神色,两只布满血丝的眼瞪得大大的。魏靖恒的心脏漏跳一拍,将他打横抱起,他并非没有感到,男人的体温在渐渐变冷。
这里没有能够给他接生的人,魏帝一时不知何去何从,正徒自焦急,便有人来报:“陛下,张大人到。”
他这才松了口气,抱著男人的手臂缓缓收紧。
张宇一听说阮汗青逃出了宫,就知道大事不好,带上了稳婆和太医立刻轻骑出宫。
一路上,他不断祈祷,希望还来得及。那家夥也太糊涂了,要知道,不管他怎麽逃,永远逃不出皇帝的手掌,整个天下都是皇帝的,他阮汗青往哪里逃?
何况他这一逃必然会引起浩然大波,不知会害了多少无辜的性命!皇上定会怒气滔天,能平息其怒火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那人顺利产下孩子,将功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