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叶明傻眼了。

雷震撇撇嘴，他们够狠的吧，我那年纪在英国连打一份正式工的资格都没有，只好蜷在地下室的黑作坊里当黑工，我们三个人，打两份整工，他们欧洲人对亚洲人的脸分辨无能，再加上那时候年纪都小，全都没张开，老板说看上去我们三都长一个样。

啊？叶明不明白。

你真是笨！雷震抱怨，然后继续解释，然后我们三个就利用老板监工分不清谁是谁的优势偷偷的窜着上班，每天轮出一个人来去学校上课，晚上霞宫之前再教另外两个当天的课程！雷震说道这的时候使劲锤了一圈桌子，天知道我在国内大考小考期中期末都是交白卷的！

啊？叶明又惊了。

雷震拍着桌子忿忿不平，可是那也没办法，家里是铁了心了把我们三个扔出去体验生活去了，说不管就真的不管了！你知道我父亲说什么吗？他说男人八十岁了也能生儿子，我要是死在外边他就再生一个继承雷霆！

雷震撇着嘴不以为然，那时候他们三个打的那黑工只能提供个温饱，他们拼命学习是因为需要期末之后学校按成绩颁发的那笔奖学金，那个钱算来算去的在当时都是个绝对的大数目啊，虽然吃一学期不可能，但是省着点的话，黑工就可以每天出一个人去轮班了，那样，以前的工作两天上一天学就可以变成工作一天上两天学。

为了省钱，我们还学了好多招呢。

叶明怎么也想不到金光闪闪的风林雷三恶少还有这样的时候，好奇心被挑起，嘴巴张成一个“o”形。

雷震于是更加兴致勃勃，他说，我们学那些夫妻都在国外劳务赚钱的人，三个人搬进一个小单间的公寓，那公寓是真的小啊，卫生间和卧室都是连在一起的，这边是床，那边就是马桶！唉，你别不信啊，其实那tm哪是公寓啊，根本就是一间厕所！我们三个每次都只买一管牙膏公用的你知道吗，我们偷偷买电锅贴砧板从墙外自己接电回来炒菜……哎，我跟你说，我还上网抄了做韩国泡菜的笔记呢！对了，我们还在窗台上自己栽蒜苗。秋天的时间去郊外挖野菜根，当地人管那个叫……叫什么来着，我一直没找那玩意的中文译名，不过能吃，吃不坏人，我们把房东提供的三层架子床上垫一层塑料布在盛上土，把野菜根埋到里面等着它它发芽，我们蒙骗房东说这个是生物科的实验课题……

雷震说到后来自己也笑得绝倒，叶明的脸上却一层层的严肃，然后慢慢地抿着嘴，笑的温柔。

雷震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说你别笑了。

叶明啊了一声一头雾水。

雷震压低了嗓子伸长了脖子，叶明下意思的学着他的样子把耳朵送过去，听见雷震用一本正经的声音说，我想亲你了，而且还还有点硬的征兆，想做点……的。

叶明抓起手边的纸巾盒子一扬手就飞过去了。

雷震敏捷的一偏脑袋，清风面抽盒子带起一溜完美的青色的抛物线，吧唧一声砸到邻桌的大海碗里，贱了吃饭的工友一头一脸的汤汤水水。

叶明大惊失色，手足无措的站起来道歉，手脚都没地方摆了，脸上涨得通红。

雷震拍着桌子狂笑，从油腻腻的桌子一路拍到油腻腻的地砖，他把凳子晃翻了，标准的人仰马翻。

满屋子正吃饭的人都不吃了，瞪着叶明和雷震张口结舌。

最后雷震从兜里掏出一沓纸笔，输出二十张开国伟人肖像画，塞过去，总算平息了一场风波。

出门的时候叶明嘀咕了一句，说的比唱的都崎岖坎坷。

雷震一把扯住他的胳膊，你不信我？

叶明被他脸上那受伤的样子镇住了，结结巴巴的解释，不是……我……

那是什么？雷震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问。

叶明想了想，说我看你花钱，可一点也没有苦过受穷过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