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这鸡卵子脸蛋这么嫩,我都不好意思划了。”
苏凌心间一片冰冷,闭着眼睛不去理她。
脸上,冷冰冰的钗头慢慢移动,犹如蛇蝎,苏凌横了心任他摆布。
周氏这样冷心到无以复加的人,自是要看他惶恐求饶的模样,好比那狸猫,捉到了老鼠,先不急吃,逗弄了一方才心满意足地吃下,自己求饶哪里能有什么用,徒惹羞辱罢了,加之内心对于那周氏的怨愤,苏凌更是不愿对她有分妥协。
周氏见他丝毫没了往日的惶恐,心头一阵怒意,正要刺他个乱花缤纷间,绿荷脸色慌慌张张跑了进来,
“大夫人不好!”
周氏正是怒极,听到绿荷的话,只觉得不吉利,当下起身叱骂,那绿荷扑通跪地道,
“大夫人,老祖母往这边来了!”
周氏脸色一滞,心里想着那西堂那个老女人只脚都踏进棺材里了,已是多年不复出来,今日干嘛好端端地来她屋里,心里思来想去,唯有那怪物之事了。
眉头一皱,但心里转念一想,苏焕之好的时候自己还得顾忌上她三分,如今这些日子那苏焕之还迷迷瞪瞪的,三日差两日好的,整个苏府皆由自己当家了,自己怕她作甚。
鼻孔一个哼气,当下连乱糟糟的屋里都不曾吩咐下人收了,踹了苏凌一脚,将那玉竹钗子复又插上,接着唤人拿过一张梨花凳坐了,笑不笑地在堂中迎接自己的婆婆。
过了一会儿,门口传来一叠子的脚步声,大门一声通报,先是进来一个仆妇,周氏一看,是那老东西身边的杨嬷嬷,随着杨嬷嬷进来,是四个抬贵妃椅的小厮,那贵妃椅上躺着的不是那老东西还是谁。
等到那贵妃椅慢慢放下,周氏才慢悠悠地起身道了个福,
“媳妇儿拜过母亲。”
那苏老夫人鹤发微乱,面目是久卧病**的苍白,一旁的杨嬷嬷将手上的腰靠替她垫了,好容易才坐躺着撑着在那里,方才夕阳未下之时,那马房总管不顾看门小厮的阻拦,慌慌张张进来跟自己说了那大少爷回府之事。那老夫人已是烛光末微,原本就不欲多理会尘世中事,省的徒增忧思,但着实是可怜那命苦的大孙子,亦不愿苏府徒增造业,故而叫了几个下人便赶着来了。
苏老夫人眼神不好,颤颤巍巍四处环视了一通才看见那被一对家丁按住的苏凌,虽不知那苏凌状况如何,但看那样子也知道受了不少罪了。一旁的杨嬷嬷明白自己老主人的心思,连忙过去将俩个家丁喝退了,把那苏凌扶了起来。
苏凌被那一拉扯到身上的伤处,痛的眉头紧皱,弯着腰好一会儿痛意才消停下来,在那杨嬷嬷的搀扶之下慢慢地走到了那老祖母身边。
苏老夫人看他那满身的狼狈以及四处可见的被折辱的痕迹,心下悲痛万分,但苦于身子不爽利,只能勉力抬起手,朝着苏凌招了招,
“孩儿,你往祖母这边来。”
苏凌见那老人一双年老的眼珠子虽是浑浊,却透着慈祥的光芒,稍稍一回忆,便知道眼前的便是这个肉身的祖母,只是不知道是那肉身主人记忆里带着的亲厚,还是苏凌自己对她的好感,苏凌只觉得眼前这位老人甚是亲近。
慢慢走了过去,那苏老夫人一把握住苏凌的手,轻轻地拍了拍,
“孩子,你受苦了。”
苏凌方才虽是强撑着与那周氏抗争,其实心内早已如惊弓之鸟,此刻见到那老祖母用着那般人世间温情的目光看着他,如同上辈子那孤儿院的院长那般祥和安宁,不禁令他充满了尊敬与信赖,还有深深的委屈。
苏凌跪着,脸轻轻地靠着二人相握的手上,眼泪差点就下来了,
“老祖母,我想你。”
那苏老夫人闻言一颗泪从那衰老的眼窝中滚落,惹得那杨嬷嬷着急得很,一个劲儿劝,好容易那老夫人拿出帕子将眼泪擦了,这才牵了他的手道,
“好孩子,跟老祖母回去,老祖母给你桂花糕吃。”
苏凌抿了抿嘴,点点头。
那老祖母叹息,伸了手替苏凌整了整头发,正要说什么,耳边一阵冷冷地声音,
“母亲,您要带他去哪儿呢这是,媳妇儿正执行家法呢!”
☆、第30章 父亲
杨嬷嬷上前,“大夫人,这孩子该受的也受了,您就高抬贵手,放他一条路罢。”
周氏佯怒道,“我跟母亲讲话呢,你一个下人插什么嘴!好听一点我叫你个杨嬷嬷,还真当自己是个主子了,要我拿出点手段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主子是也不是?!”
杨嬷嬷一张老脸涨的通红,她深知按周氏蛮横的性子是说得出做得出的,自己虽是苏老夫人跟着的老人,但凭着周氏的风格,管他是谁,得罪了她便是绝路,虽是想为自己的老主人出头,但自打老爷落水后,那周氏是愈发张扬了,更是谁都耐他不可,自己自是万万不敢再多说几句的。
当下低了头,站在苏老夫人身侧。
苏老夫人摇了摇头,哀叹,
“淑仪,你莫要再这般作孽了。”
周氏故作惊讶,“母亲说得媳妇好惶恐,媳妇儿只是遵循祖法管教孩儿罢了,这般说媳妇,媳妇要无地自容了。”
苏老夫人道,“这些年老身身子不好,管不了那么多事,只当自个儿瞎了聋了,好歹让这日子心安理得地过下去,可是人在做天在看啊,焕之还在**上躺着,你好歹帮他做些好事罢。”
周氏道,“母亲越说媳妇愈是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