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句句诛心,当着那么多宫人,顾承头一次有种无处下手的感觉。
刚刚说顾九只会逗蛐蛐,就是他亲口说的,现在反悔也来不及。顾承瞥了一眼在上面看戏的晟帝,暗骂了一声,面上却是笑呵呵的对顾九说道:“六舅不是看不上你,是怕你有危险。”
“既然怕小九有危险,那六舅便自己查清楚,再请小九去您的封地玩可好?”笑嘻嘻的问了一声。
继而笑容一收,面色微冷,嘴里吐出的话语尖锐刻薄:“还是说六舅想借托不查这件事,让幕后之人逍遥,好以危险为由拒绝小九去您的封地玩,若是如此,那六舅真是让小九寒心,小九一片赤忱,却没想到六舅没把小九当外甥,只做一个不相干的纨绔罢了。”
顾九胡搅蛮缠,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不答应,顾承就落得个为长不慈,对外甥刻薄的名声了,顾承不得不应下查出幕后之人,还陵县一个安宁,好请顾九去封地玩。
晟帝再次揉了揉额角,没想到这小崽子竟然用这种方法逼顾承答应,真是胆大包天,就不怕顾承心中怀恨,暗中对他不利?唉,还是再加几个暗卫给他吧。
顾承告退之后,顾九转头晶亮的眸子看向晟帝,邀功道:“舅舅,小九帮您解决了。”
“是,你帮朕解决了,你想要什么?”还是那句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主动花那么大力气帮他解决这件事,顾九准是有求于他。
晟帝好笑的看着顾九,每次都这样,若是不帮他做点什么,这个小崽子那求他的事是必不会说出口的。顾九在他这里得到许多东西,实际上,大部分都是他主动巴巴凑上去给的,顾九没有主动白要过他的,若是主动开口,必定先献上点什么,真不知顾九怎么养成了这样的性格。
“知我者,舅舅也。”顾九眸子更亮,有些不好意思道:“舅舅,我记得两年前,极北国的蛮子给您献上了一匹冰蚕丝织成的布。”
那匹布入手凉滑,今年夏日这般炎热,裁成衣物,那是再合适不过了,不过只有一匹,连极北国都拿不出来完整的一匹了,十分珍贵。
“朕不怕热,你十妹妹却是怕热的厉害,便给她了半匹,剩下的你都拿走吧。”晟帝笑了笑,转头给安远吩咐道:“去,把剩下的半匹拿出来。”
“多谢舅舅!”顾九达到了目的,心满意足。
顾九得了那半匹布,裁了两套里衣,终于不再那么燥热,能静下心来温书了。
京都一处荒凉的宅院中,一个男子逆光而立,看着身前跪着的几人,冷冷道:“都是废物吗?连这点事都办不好,要你们何用?”瞧不太清楚这男子的面目,但光听声音,约莫是个中年男子。
“主子恕罪!”那几人后背被冷汗湿透,惨白着脸向那人请罪。
“留你们家人性命,至于你们,认罚吧!”那中年男子语气冰冷,丝毫不留情面。
那几人相互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绝望,最后那几人抽出匕首,纷纷自尽,一人死,保住全家性命,也算值了。
这中年男子本想算计诚王与晟帝,使得两人争斗起来,却没想到不知谁泄露了消息,让晟帝有所准备,将诚王叫进宫,最后倒成了他与诚王斗法了。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宁王府内,宁王妃带着侍婢丫头一大堆人,脚步匆匆的走进顾九的院子。
“给王妃请安!”丫头小厮们向宁王妃行礼。
素心上前迎了一迎,眼神瞥见宁王妃身旁的贴身侍婢手中的画卷,眼中划过一道冷光,面上笑意盈盈的行了一礼,道:“王妃,您今儿个怎么有空过来?我们爷正在温书,不方便跟您说话。”
宁王妃身边的侍婢,脸上满是怒气的冷哼一声,宁王妃却是面不改色,脸上还露出些许慈爱。
“该是如此的,九儿能静下性子多看些书,也是好的,改日让木南拿些他平时闲做的文章过来,好让九儿参考。”宁王妃拿出手帕擦了擦额角的汗,温和的说道。
“王妃的好意,素心代我们爷心领了!我们爷才华横溢,是要明年夺取魁首的,寻常人做的文章,还是不要看了。”素心笑着回道,也不提让宁王妃进屋,面上无碍,心中却是冷笑,宁王妃真把自己儿子当宝了,平时闲做的文章拿来给主子参考?真是好大的脸面!
宁王妃听了素心的话,眼底闪过一丝像是淬了毒的锋芒,顾九的侍婢竟这般放肆!
其实素心内心深处并不觉得顾九能取得魁首,但是却不能容忍别人在这件事上羞辱顾九,宁王妃看似和善慈爱,实际上,心思再深沉阴毒不过。
“素心!”顾九听见外面有人说话,皱了皱眉,喊了一声:“是谁在外面?”
“回爷的话,是王妃。”
顾九眼中闪过一丝戾气,将手中的书放下,拉开门出去,被外面的日光刺得眯了眯眼,才看清院子里那一堆人,看向为首穿着雍容华贵的中年妇人。
“你来这里,做什么?”顾九挑眉,摩挲着腰间的鞭子。
宁王妃绕过素心走到顾九面前,一脸慈爱道:“母妃为你——”还未说完便被顾九打断了。
“你是谁母妃?”顾九靠在门框上嗤笑,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宁王妃笑容僵了僵,随即露出些许悲伤,说道:“九儿,我知道你怨我抢了公主的位子,但是公主已经过世了,我与王爷情投意合,王爷付出那么大代价,才让我与他名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