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谨莜抬起头:“皇城司现在不是顾世叔在掌管吗?顾家的人,他们应该会查的那么严,肯定能通融的吧!”
顾四太太笑着道:“话是这样说,只是这次的事牵连甚广,除了皇城司,裴将军也带着京营的人协办……”
听到裴杞堂的名字,徐谨莜的心慌跳了两下。
顾四太太的话刚到这里,顾家管事来道:“裴将军来了,让女眷们不要出垂花门,京营的人会将前院查一遍,然后再来看后宅,让叶老夫人和太太放心,他们不会来花厅。”
徐谨莜惊讶:“连顾家也要查吗?”
顾三太太目光闪烁,有几分的不快:“是啊,都说要从自家查起,我们家里有什么可查的。”
徐谨莜听了明白,皇城司如果连顾家都查了,其他府邸就没有理由拦着皇城司上门。
过了一会儿,顾家下人来道:“裴将军来给叶老夫人请安。”
叶老夫人有些意外,裴家是皇上的心腹,裴杞堂又是朝廷新贵,就算她坐在这里,裴杞堂也可以不理不睬地离开。
毕竟叶家已经是昨日黄花。
思量间,顾家下人已经撩开了花厅的帘子。
徐谨莜挪步到了屏风后,顺着屏风间的缝隙看过去,裴杞堂穿着一身武将的官服走了进来。
他比寻常人身材更加颀长,面容英俊,眼睛里仿佛映着清透的天空,嘴角挂着一抹少年郎澄明的笑容。
前几次徐谨莜看到裴杞堂时,他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威势,仿佛让人难以接近,而今天他的面容却是那么的柔和,她没想到这样一个冷峻,肃然的人,还会有如此的一面。这样想着她的手心微微沁出了汗水。
裴家现在正当红。
如果她能嫁过去,也算是门当户对,裴杞堂虽是武人,又有一些坏名声,但只要好好规劝也能走上正途。
她轻轻地向前挪了挪,故意从屏风后露出了粉色的鞋面,鞋面上绣着柔美的杏花,颤巍巍地绽放着,腰间的丝绦也轻轻舞动,俏皮地在屏风后若隐若现。
她的脚又小又好看,祖母常常夸赞她,光看脚就知晓她是个有福气的人。
裙子上的丝绦是她让宫中的女官做的,与宫外女眷戴的不同,上面结着一颗又圆又大的珍珠,不论谁看了都会觉得十分贵气。
裴杞堂应该可以瞧见,瞧见了之后或许会觉得好奇,这双鞋属于一个什么样的人。
“徐大小姐。”徐谨莜感觉到手臂被人拉住,她抬起头看到闵江宸。
闵江宸低声道:“你到这边来,免得被人看到。”
徐谨莜不禁咬了咬嘴唇,一直等到裴杞堂向叶老夫人等人问了安,徐谨莜才向闵江宸身边靠了靠。
裴杞堂离开了花厅,徐谨莜也匆匆忙忙告辞,上了马车立即就吩咐跟车的婆子:“京营和皇城司的人去哪里了?”
婆子道:“就在前面不远,我们还是绕路回家吧!”
徐谨莜道,“我们就直接过去,遇见就跟他们说,我们是中书省徐大人家里的人,我坐在车上,替徐家向裴将军问好。”
父亲和裴杞堂是一起从西夏回来的,裴杞堂一定会卖父亲几分面子,到时候她就能撩开车帘向裴杞堂道谢。
徐谨莜立即理了理鬓角,看向旁边的何嬷嬷:“我的脸怎么样?”
何嬷嬷还没有从惊吓中回过神,目光仍旧带着几分的惧意,她看了徐谨莜几眼立即道:“大小姐还是别惹那些人,万一他们问起来,我们该怎么办?还是回去吧,我们安安全全到家是最妥当的。”
徐谨莜皱起眉头:“急什么?我们又没事,不用怕他,再说,他与父亲有交情,不会对我们怎么样。”
何嬷嬷手脚冰凉,她总觉得可能会出事。
……
裴杞堂在前面走,听到副将来禀告:“徐家的马车从顾家出来,要从这里经过去东边去,徐家下人来说了,请您通融一下,徐大小姐是听太后吩咐送赏赐来顾家的,方才在顾家已经被查过了。”
徐大小姐,徐谨莜吧!
方才在顾家他并没有注意徐谨莜在哪里,好像他也从来没有见过徐谨莜。
“许氏生下我,徐夫人生下徐谨莜……”
“也许是我多心,我觉得许氏更加喜欢徐谨莜。”
琅华的声音在裴杞堂耳边响起。
他是见过许氏的,现在他也想看看徐谨莜十个什么模样。
想到这里裴杞堂下了马,径直走向马车。
马车外的徐家下人忙上前行礼。
裴杞堂挥了挥手,还没说话,就看到马车的帘子掀开了一条缝隙,紧接着露出一张脸来。
一张抹了粉的脸,格外的白,只能看到两条又黑又粗的眉毛,和一双木讷的眼睛,头上仿佛戴着老太太才有的发箍,看起来格外的滑稽。
明明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却像个老太太般端坐在那里。
颇有点沐猴而冠的感觉。
这样的人怎么能跟琅华相提并论,也怪不得许氏那样的人会喜欢她。
想到这里,裴杞堂嘴角弯起微微一笑,吩咐副将:“放他们过去。”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马车里的徐谨莜不禁心中焦急,她看着裴杞堂仔细地向车厢里看过来,立即沉着目光迎过去,露出有些羞涩有些懵懂的表情,她还轻轻地抚了抚鬓间的金钗,做出温婉的模样。
她能感觉到裴杞堂的眼睛变得明亮起来,嘴角也爬上了笑容,她本该一鼓作气地说两句话,却没想到裴杞堂突然转身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