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伏在我耳边,"宋威,别闹了,别人看到不好。"
我继续装傻,"我真的爱你,你知道吗?"我指指自己心脏,"你在这儿很多年了,我对你,是爱,深入骨髓,只能是你的爱。"
包间的声音好大,他眼底泛红,是不相信,还是不敢相信。还没等到他的答复,我便听到话筒里传来女人的声音,"谢蒙,我喜欢你。"
下面的人跟着起哄,我的酒瞬时醒来三分,什么跟什么,这种事也有得抢,我含情脉脉半天,赶上对手了。
抬眼看见一个小女孩,不怕死的紧握话筒,双目直视谢蒙。
其实我一点都不奇怪追随谢蒙的奇女子,中学时候见多了,一个个跟苍蝇似的,赶都赶不走。谢蒙想必也是应对此类状况的高手。
"小佳,你跟我出来。"谢蒙冷着一张脸,女孩也知道估计是没有希望,走的时候,竟然还知趣的拿走包,看来,这是不会再过来的意思。
良久,我等得实在不耐。出去找谢蒙,见他一个人闷在长廊尽头,有一搭没一搭的吸烟,我记得他不喜欢烟。
我过去搂住他的肩膀,"打发走了?"
他用一种及其陌生的眼神看着我,一直就那么看着我。
"谢蒙,我喝的酒,怎么你变傻了?"我实在受不了眼下的气氛,诡异非常。
他苦涩的笑,一把抱住我,"我这样的人不配被人爱。"
我想去亲吻他,却没勇气,他抱够了,把手放开,我们又回到同事间最佳距离,我定定的与他对视,努力克制与他亲近的冲动......
我原本有太多话想说,比如承诺,比如爱,比如不切实际的幻想......最后的最后便只剩下叹息。人生的轨迹终不会是我与谢蒙长厢厮守,我们就像两辆相向而行的火车,渐渐越靠越近,贪图片刻安宁,却永远无法摆脱背道而驰的最后宿命。
散伙后,我将谢蒙先送回去,我喜欢那样的夜,四下安宁。我们靠的很近,不仔细看,不会发现,他的手被我紧紧攥在手中,他的手实在太凉了。
我们开始回忆,是谁先喜欢上对方。
"是你吧,桌上刻的"xm",排位的时候还有人问我,是不是我的桌,后来才知道是你的,我也不敢多想,以为别人在你桌刻下的。"
"不对,你没鬼怎么注意到这种细节。"
"你那么张扬,谁能不注意到你。"
......
说来说去,还是我领先。好吧,我承认,这一定是我先,因为我是领先在起点,从第一次见到他,我便被吸引了所有目光,我不能否认。
我希望那条路能更长,我们可以一直走,快到分别的时候,彼此都有些难舍难分的味道,站在谢蒙家单元门口,静静站立对视。
"我也该回去了,不想宋小陆起疑。"
灯光透过树叶洒到他脸颊,白净的脸渐渐凝上忧郁与不安,"如果有一天你不在了,我不会怪你,不管你跟宋小陆,还是别的女人,因为我们都没办法。"
我打断他,"干嘛说这些丧气话,过一天是一天。"其实我很卑鄙的在心里想,是你要离开我吧。我已经不想去纠结他跟那个女人之间的种种,我不能不说只要一去探究,心里就会不痛快。
而他也会假装不在意我是否身边还有一个叫宋小陆的女人。但,除了宋小陆,他又表现的极端敏感,哪怕我只是在同他一起时看一看身边的女人,或,男人。他就能半天不理我。
实际,我已经很久不去鬼混了,我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过去的时光里总要留连于不同女人之间。她们都是我中毒后的替代品,而,谢蒙,他才是解药。
我拍拍谢蒙肩膀,"你先进去,我在这儿看着你。"
他点点头,欲言又止。
我疑惑于这份不对等的感情,为什么我越陷越深,他还能那么冷静。
拦下一辆出租,往家赶,到单元门口,刚好碰上宋小陆从一辆黑色帕萨特上下来。我一没钱二没权,天生仇富,偏偏开车的还是个白白净净的小青年,你说要是一个地中海老男人,我也不至于那么有落差。
"小妞,那是谁?"
宋小陆吓一大跳,回身看到我,"我们主任,"又惊魂未定的拍拍胸口,"你吓死我了。"
"他干嘛送你?"
"你不高兴?"她很亢奋的摇晃我身子,"你不高兴就说嘛。"
突然觉得她就是个小孩子,太容易满足。
"幼稚,人家才不会看上我呢,要不我也太气壮山河了,人家喜欢的是男人,全公司都知道。"
我吃了一惊,"还有人那么大胆?”
“这有什么,多正常啊,张国荣也是,你知道吧。”有时真觉得女人生来就是狗仔。
宋小陆滔滔不绝的为我列举出柜的前辈们,末了,”你不是吧?”
我恨恨的敲她脑袋,心想,蠢货,是,我也不会告诉你。
二十九一过就是三十,满目张灯结彩。
早上一起来,便是被宋小陆生拉活拽的拖去拜神,这是每年的一个重要流程,我向来不信那一套,宋小陆对待我也是不屑,”没有信仰的人不幸福。”
整个上午,宋小陆是忙碌至极,见神拜神,见佛拜佛,一问这是什么神,她连连摇头,”不知道。”又是虔诚一摆,十足的市井小市民做派。我百无聊赖的坐石板凳上抠手指,往往,这种时刻是最要命的,我会那么无法自控的想起谢蒙,他们该是坐上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