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王祌一挨着申屠言诀坐下,点了一根烟。一根烟的火光,不够两个人的光明。
“我一点儿都不傻。上次摸底测验还考了第二名。第一名是一个满脸雀斑的女孩儿,她很傲,从来不跟我讲话。她用lv的零钱包,全年级的女孩儿都羡慕她,如果我愿意,我可以把自己贴满logo。”申屠言诀偏头靠着王祌一。男人的肩膀很硬,她觉得自己被保护了。“可是我不愿意,我才从满是名牌的地方逃出来。”
“她漂亮吗?”王祌一穿名牌,不在乎名牌。
“什么?”
“她漂亮吗?那个第一名的女孩儿。”
“我说过了,她满脸雀斑。”女孩儿想了想,又说:“不过她皮肤很白的,可是眼睛很小,我不知道男生怎么想,反正我觉得她挺丑的。”
“丑就行了,漂亮才决定绝大多数的事实。”王祌一轻笑,仰头吐了一个烟圈儿。铅白的烟游弋在磨砂的黑暗里,漂亮。
“是吗?会不会太肤浅了?”申屠言诀企图强调聪明的优越性。因为她够聪明。
“所以才要深沉的漂亮。”王祌一吻了女孩儿的脸颊。“晚安。”他见过漂亮得深沉的人。王敏傲是这样的人,他是怕她的。母亲。
☆、第 27 章
王祌一一睁眼就看到了坐在床头的慕若谷,闭眼,再睁眼,慕若谷没有消失。男人撑起身看他的鬼:“是我的想法太强烈?还是你?”慕若谷只是微笑,抬起的手穿透了王祌一的脸庞。阳光下,慕若谷不过是一束色片拼接的影子,影子是不会吞噬人类的。
早餐,慕若谷坐在王祌一的右手边,椅子没有被拉开,慕若谷就像是被截断了,上半身放在桌子上。男人皱眉,请老管家拉开了右边的餐椅,跟餐椅对坐的申屠言诀错愕的看着空旷的对面,反应过来才转向王祌一,她没有问,有些事实浮于表面。男人认为慕若谷应该表现得更为像一个人,会呼吸有温度的人,他没有随时活在惊悚影片里的想法。现在,慕若谷像一个人那样坐在椅子里,手放在餐桌上,假装自己是有重量的。他的鬼不吃饭,看他用餐。
“祌一,我想请你帮我写一个证明,证明我的头发是天生的。”女孩儿的沮丧是克制的,她希望男人能帮他,仅仅是希望。他已经帮了她太多。“我不想剪头发,更不想染黑。”
“我不写证明。”王祌一放下了刀叉,讨厌培根。“吴叔,帮我挑一份礼物送到华浦山庄,心意卡上写注‘恭贺乔迁’。”他和王敏傲的乱是他们俩的,不会给别人一丝一毫的可乘之机。
出了门,慕若谷就不见了,王祌一驻脚,退回门内,他的鬼就出现了。他只能在这栋房子里看到慕若谷,确认了这点,突然安心。大部分的生活都在,还是原本的模样,如果他愿意,即使回了家也可以假装看不见慕若谷。“trick or treat?你想要什么?”王祌一想要的不只是看见,更要听见。他们之间可说的太多,憎恨热爱都是。
工作乏味,男人趁这段时间修改文章,感情线埋在三尺之下,离不见天日还远。“张老师,我下午有事,如果你一个人足够应付的话,我会非常感激。”王祌一在午休是跟张铮这样说。
张铮大咧咧的笑:“说什么感激啊!同事之间谁没有个水深火热的,你有事走就是了,现在刚开学,学生借书还书的都少。”
“谢谢,过后我会把假条补过来。”王祌一把手边的事交给了张铮,去车库取车。一直放在学校停车场的备用车定时就叫司机开去维修厂保养。十年的车,除了款式老旧,其它都好。
王祌一开车去了三中,正好赶上第一节下课时间。申屠言诀瞪大了眼睛:“你怎么来了?刚才我在窗口看到像你的人,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王祌一很高,过于英俊,长发,跟循规蹈矩的中学不和。
“带我找你的班主任。”王祌一不耐烦,成了被观赏的事物。里三层外三层的学生,假冒的耐克,他要淹死在青春朝气的海浪里了。
“哦。”申屠言诀讷讷的,牵着王祌一杀出了围观的人群,敲响了教师办公室的门。“周老师,我侄——叔叔要见你。”
“您好,周老师,您是言诀的班主任吧?我是她的叔叔,确切的说,我是她的监护人。这次来是想跟您谈谈言诀头发的事,听说你们一直想让她拉直染黑?我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还是说你们学校允许学生在头发上动手脚?申屠言诀的头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没必要变,如果您坚持,我会给教育局写投诉信——或者不用通过教育局,你们学校的校长是xxx吧?他认识我。”王祌一笑着,话冷。
周老师一身汗,赔笑:“严,严重了,您能证明言诀的头发是天生的就行,我们学校一向不主张过分修饰外形。学生嘛,以学习为主——”
“既然这样最好。同样的话需要我跟训导主任再重复一次吗?如果您觉得为难。”
“不,不需要了。”周老师臊得一脑门儿的头油。
“谢谢,我就不耽误您了。再见。”王祌一拎着申屠言诀出了办公室。
女孩儿美得冒泡儿,小晕乎。“我还以为你不会管我——”
“写证明没用。”王祌一单纯觉得文字不用言语有力。
“你真的认识我们校长?”
“是他认识我。”王祌一想抽烟,很想。越是神圣的地方,越适合堕落。
“他认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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