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白立刻恭敬的说:“明白。”
他悄悄踢了山炮一下,大胖子立刻憨憨笑道:“明白。”
明白个屁!
叶六子和叶白心中同时暗暗想道。
叶六子也没有带叶白和山炮进院,他进去了捯饬了一下,出来的时候已经穿上了印有“鸿运货运”字样的绿色工作服,带着一顶同色的帽子,一挥手很有气魄的说:“走吧,去货场。”
叶白露出艳羡的神情,盯着叶六子的衣服:“六叔,这衣服啥料子的啊,看着真气派。”,心里却想,气派你老姨,穿一身的确凉也能得瑟成这样,还不如我身上的行头呢,最起码上衣是涤卡,裤子是毛料,裤衩都是纱料。
“的确。”山炮也认识叶六子这身衣服的料子,叶白笑着接过了话:“的确像样,六叔,这到底是啥料子的啊。”
叶六子哈哈一笑,老脸有些红,瞪了二愣一眼,他也不傻,自然听出这大胖子要说的是的确凉,说道:“不是啥好料子,就是的确凉,不过穿着挺合身,抗造!”
“恩,一看就结实。”
“肯定结实!”
这回山炮学乖了,小白哥说啥他就说啥,省的又挨踢。叶六子没有再说衣服的事儿,一路上山崩地裂的吹牛,叶白山炮一副无比崇拜的样子,充分的满足了叶六子的虚荣心。
叶六子干活儿的地方距离不远,步行了二十多分钟,就到了码头上,叶白和山炮一看,这里不是他们下船的地方吗,原来叶六子就在这码头旁的大院子里干活儿。
大院有两扇大铁门,上面写着几个模模糊糊的大字,应该是货站牌子,叶六子和门楼里的老头说了一声,就带着叶白他们进了大院。
山炮一走进大院就感觉眼睛不够使了,那宽阔的场地,一大溜一大溜的仓库,还有那些大汽车,他觉得这地方真带劲,比大道上跑的那些小趴趴车牛叉,他将来要是有了钱,就买这么大个的车!
叶白也是第一次来到这样的地方,眼睛也有些不够用,但他关注的并不是这些东西,而是这些东西背后的事儿。譬如说,这个院子多大,得花多少钱有多少仓库,能装多少货多少量汽车,都叫啥名多少人在这里干活儿,都能赚多少钱等等。
同样是土老帽进城的震惊贪馋表情,但看在眼里和想在心里的东西就大大的不同,从而也就使得叶白和山炮即便能够做一辈子的兄弟,却不会走同样的一条人生之路!
叶六子在路上那么牛哄哄,一进入这个大院子,腰板就不太直溜,遇到很多人都点头哈腰的装三孙子,比刚才叶白他们还要谦卑,山炮对这厮的印象本来就不好,这会儿更是直线下降,叶白早就有这个心理准备,现在的情形证实了他的猜测。
一直到了大院最东北角的一个破旧的老仓库里,叶六子的腰杆才奇迹般的恢复了挺直,他咳嗽了两声,这个小仓库里正在扯淡的人们都赶紧围过来,溜须拍马一通,弄得叶白一阵反胃。
山炮保持沉默,像尊佛似的仰望仓库的屋顶,那上面飘摇的蜘蛛网上,有一只老大的蜘蛛,他现在有种冲动,把这大蜘蛛塞进叶六子那咧开的破嘴里去,他老姨的,太能装毙了!
叶六子给手下那七八个人安排了一下活儿,过一会儿很为难的说人手不够用,活儿又很急,于是叶白和山炮就空着肚子提前加入了干活儿的行列。
装卸工不是一个轻巧活儿,尤其装卸的是水泥和钢材,前者又脏又累,后者累还危险,那些干的时间长了的人还好些,山炮这种比牛还壮的大体格子也好些,唯独叶白瘦小枯干,体力不是太好,干这种活儿其实就是挣命。
从中午干到后半夜,其间就吃了一顿馒头咸菜,山炮都感觉有些身上难受,叶白却是连难受都感觉不到了,他的身上有好多的伤口,不断的磨蹭挤压,已经陷入麻木状态。
叶六子给叶白他们在鸿运货运旁边的所谓宿舍里随便找两块床板,他们就在拥挤潮湿脏了吧唧的地上对付了一宿。
天还没亮,叶白就习惯性的睁开眼睛,肩膀后背都火辣辣的刺痛,胳膊大腿都像灌铅般沉重,他微微皱了下眉头,还是克服继续躺着的巨大诱惑,艰难的爬起来,把自己的外衣披在呼呼大睡的山炮身上,走出满是臭气酒气烟味的小黑屋,呼吸了一下外面清冷的空气,慢慢伸展一下身体,朝着金红隐现的东方走去,那边有一座山。
叶白昨天下船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座山,并且看到一条走人的山路。他顺着那山路艰难的爬上了山,在这个过程中,昨晚刚刚结了痂的伤口都崩裂开来,血水加上汗水露水,弄得浑身精湿,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叶白从衣服口袋里拿出刚才采摘的一些野生药材,用那只随身携带的铜色水笔把药材在石头上碾碎,碎末连同浆汁涂抹伤口,他一边涂抹一边打着哆嗦,那些药材弄得伤口非常疼,不过撒上小瓶装的粉末以后不久,痛感锐减,伤口也停止流血,还结了一层血痂。
叶白按了按血痂,还算柔软,他起来打了一通叶老拐自小就让他练的拳,以他的孱弱之躯,能活到现在,多半都是从小就锻炼带来的好处。
至于他的那些功法,现在修炼也没有什么价值。
这座小山其实是一座公园,晨练的人并不是只有叶白一人,他打拳的时候,就有一个老头目光炯炯的站在不远处看着,捋着胡须,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就像很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