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之听着听着便皱了眉头,话里带了些不满,“你在可怜我?”
许淮摇了摇头,“公子活得逍遥自在,且自言‘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无悔无惜’,没什么可以让臣可怜的,只是公子应该比臣更明白,伴君如伴虎,宫里是个多危险的地方”
沈言之又笑出了声,其中饱含嘲笑意味,许淮见他根本不在乎,便添了些怒意,“臣好心劝说公子,公子怎——”
“这里又没外人,什么‘公子’‘臣’的,且称你我就是”
许淮随即叹了口气,急道,“去年冬日,大臣联名上奏弹劾‘承欢公子’,狐媚惑主,谋害子嗣,于皇家不利,你可知这是什么罪名!即便皇上多么宠你,到最后不还是没办法,若不是皇后突然有孕,你怎能安然无恙站在这里!”
沈言之脸上的笑意更深,徐徐问,“怎么?你倒着急了?”
“你是不是真的不怕死!这种事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即便你能安然度过这些年,一旦皇上……你知道有多少人要置你于死地!”
“啊……到了!”
沈言之似乎根本没在听许淮说了些什么,看到不远处的潺潺溪流,水从高处来,几个不大的瀑布连延而上,不知上面是何光景。水声击打岩石,声音清脆,极是悦耳,沈言之不禁夹紧了双腿,赶快走到溪边下马,一溜烟便冲了过去。
许淮见他急急忙忙的样子,在后面怒斥一句,“我在和你说话,竟不知倾耳听之吗!”
沈言之闻之回头,也大声回了句,“我没读过书!”
“你没读过书?谁信你没读过书!没读过书你能说出《孟子》的‘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
许淮大步走过去,刚到沈言之身边却见他又走了回来,从马上取了水囊,站了一会,又取了许淮的水囊,走到溪边,把里面的水倒了个干净,放进溪里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