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狠灌一口茶水,揉额感慨道:“可是本王并不想娶自己的侄女。”
楚筱,楚家旁系,太皇太后亲封的清河郡主,今年刚满十六,按老楚家这乱七八糟的辈分还得喊我一声叔叔,我娶她不光是近亲结婚,还是luàn_lún……天,愚昧落后的封建社会。
“殿下,您就睁只眼闭只眼吧。”豆子见我不悦也跟着犯愁:“郡主,郡主是个好姑娘。”
“罢了,这事交给你和李伯去准备,宴请宾客的名录拟好后拿给本王看。”左右是个毛都没长齐的丫头片子,我没必要为这事和太皇太后对着干,索性照她意思收进府里当侄女养着吧。
“是。”豆子松口气,恭恭敬敬退下了,临走还自觉体贴的驱散不远处打扫院子的两个家仆。
我:“……”
柳彦清站在原地看我发呆,好一会儿后垂着头问我:“殿下方才口中叫的摇光是谁?”
我一时没理解他这话的意思。
“殿下很久没招其他人了。”柳彦清见我拧眉看他,眉间染上些愁意:“我,我就是,就是好奇。”
“你问摇光啊……”我扬手一指:“他是本王的一位故人,住在天上,另外你不用怕,从现在开始,本王不会强迫你们了。”
柳彦清听了,脸上隐隐带上歉意:“原来是故去的人,殿下恕罪,彦清无意触您心事。”
我说摇光住在天上,柳彦清就想当然以为摇光死了,这误会闹的真美丽。
春风徐徐,日头正好,我和柳彦清面对着面大眼瞪小眼,瞪了一会,我发现他脑袋上顶着一朵落下的粉白桃花。
我伸手去摘,柳彦清不躲不避,神色间有些局促。
“……殿下,奴才这回也什么都没看见。”就在我指尖触到柳彦清的头发时,豆子去而复返,捂着眼睛赌咒发誓:“要不,要不您先……咳,奴才一会儿再来!”
柳彦清狠狠剜了豆子一眼,嘴唇发紫。
我有气无力道:“又有什么事儿……”
“有事,陛下招您入宫。”好么,麻烦都赶一块儿了。
束发,更衣,备轿入宫,楚弘在御书房搓着手等我。
“参见陛下。”
“皇叔不必客气,赐座。”楚弘殷勤道,脸上表情有点奇怪:“不瞒皇叔,文卿又给朕递折子了。”
“哦?这回怎么骂的?”
“这回倒是没骂皇叔您……只翻出一个三年前的旧案喊冤,皇叔还记得当初邱将军谋逆的案子么?”
我当下了然,脑中现出文澈那张fēng_liú倜傥的脸,磨着后槽牙皮笑肉不笑:“记得,那案子是臣主审的。”
楚弘小心翼翼的点头:“正是这案子,文卿近几日正嚷着要重审呢……皇叔见谅,文卿为人耿直了些,耳根子又软,容易听信谣言,皇叔,皇叔权当他在胡闹吧。”
我明白了,楚弘也看出文澈是个人才,这回叫我进宫是为了提前给我通个口风,免得我得知消息后一个发怒把人砍了。
其实楚弘的担忧很没必要。
“新官上任三把火嘛,他想查就让他查吧,臣配合就是。”
楚弘嘴巴张成一个圆形,结巴着问我:“皇,皇叔近日身体可好?”
“很好,没发烧。”
“皇叔可想好了,邱将军的案子一旦翻了,皇叔必定受到牵连。”楚弘试探着提醒道。
“想好了,随他折腾吧。”我看着楚弘那犹犹豫豫的小模样,很想告诫他对待敌人不能心软,转念一想,他的头号敌人正是我,我似乎没有什么资格教训他,于是哂笑作罢:“臣也很久没有活动筋骨了。”
“……既然皇叔不反对,朕就下旨了。”到底是小孩子,再有智慧也掩饰不好心中喜怒,楚弘见我点了头,连说话腔调都变得轻快起来:“听说皇叔这月十三要纳妃了,朕前些天得了贡品,里面有支名叫南柯的安神香,据说点上就能让人一夜美梦——皇叔如果不嫌弃,朕把南柯当做贺礼送给皇叔吧。”
皇帝送的宝贝不要白不要,我爽快谢恩,临走前还顺手牵羊一大包上好的西湖龙井。
回府路上,我开始琢磨起当年邱将军的谋逆案。
邱将军是良将,也是忠臣,可惜在朝堂上总是顶撞楚九王爷,几次让后者下不了台颜面尽失,时间长了,楚九王爷简直恨他恨到牙痒痒。
脑子转的最快的还是章远,他一心讨好楚九王爷,掂着满肚子坏水琢磨半天,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朝堂上检举邱将军谋反。
后面的事就顺理成章了,楚平一见有机可乘,立刻包揽下所有调查工作,当天就带人把邱将军的家给抄了,翻来翻去,最后在将军府后院的假山窟窿里翻出一套明晃晃的龙袍。
证据确凿,邱将军被判秋后问斩,万幸有楚弘求情,一对刚满十五的儿女得以免了死罪没入奴籍,邱家从此一蹶不振。
那龙袍当然是章远做的,如此明显的栽赃陷害,百官却敢怒不敢言——因为敢言的都被楚平以共犯罪名砍了。
楚平丫个qín_shòu真不是东西。
我暗骂一声,心中做好配合文澈查案的打算,期望借这案子作为我“改邪归正”的契机。
古代没什么娱乐活动,我的身份又不方便大摇大摆去逛街,故而天刚黑就歇下了,睡前豆子问我要不要招人暖床,被我臭骂一顿,延着笑脸打哈哈。
“奴才多事儿,奴才掌嘴,殿下一颗心全在柳公子身上,哪能招别人,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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