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小舅,你来了?”何伶俐看到他,很意外。
孟修斯摊手:“刚下飞机就来医院了,大哥说他情况不好,让我帮着照顾下。”说罢他再次上下打量何伶俐一番:“累到你了!”
何伶俐摇头:“还好。”
“医生怎么说?”
“算是尿毒症的晚期了!”说起这个,何伶俐就要落泪。曾经跟男人一样有泪不轻弹的何伶俐,在何嘉越生病之后,已把这辈子的泪流尽。
“医生说,赶紧手术。可是那孩子……”何伶俐说不下去。孟修斯也不知如何接话,何嘉越的病加重对沈小冬意味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
“怎么办?怎么办?”何伶俐把头搁在孟修斯肩上,她很恐惧何嘉越的病去,她还什么准备都没做。
苏安就在这时出现,站在两人的不远处,听着何伶俐无助的低吟啜泣,他心里一会儿水,一会儿火,整个人好像天人交战一样,灭了又燃燃了又灭,一颗心被烧成了烟。
孟修斯先看到他,远远的盯着他,两人静静的对望着,没说话,直到何伶俐哭完,擦干了眼泪,看到苏安,像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喊:“苏安,那孩子怎么样了?”
苏安的嘴动了又动,吐不出话来。孟修斯看着他犹豫的样子,一下子就理解了他的艰难。
“体检,过了!”最后还是用力的说出来。
何伶俐跳起来,抓住他,不敢相信的问:“真的吗?”
苏安别过脸,机械的点头,浑身的力气被抽走,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嘉越有救了!”何伶俐掩面,喜极而泣。
孟修斯看着苏安,他此刻的难过他完全能感受到,刀插中心脏,还没办法喊疼的感觉太难受了。
医院的停车场,阳光普照,花坛里的迎春花已经成簇,娇艳艳的黄色在阳光里特别明媚。苏安倚在车头,嘴里叼着烟,地下已经是一地烟头。
孟修斯握着钥匙,慢慢踱近他。
“小冬,能行吗?”他也是要很用力,才能问出侩子手的问题。
“不知道。”苏安摇头,手里的烟已经燃尽,扔到脚下,碾灭,从烟盒里再抽出一根,叼到嘴里,点燃,深吸一口,吐出,烟雾在阳光下很快散尽。
“如果小冬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是杀人犯,也会活不下去的。”不知是阳光太好,还是抽烟太多,居然对着孟修斯也说出这样的告白,苏安被自己吓到,然后好像自嘲一般,望着孟修斯苦笑。
“不是我是杀人犯,而是,我们!”孟修斯向他伸手:“还有烟吗?”
苏安把烟盒扔给他,孟修斯抽出一支,要了打火机,点燃,深深的吸进,竭尽全力的吐出。
两个男人并排靠在车头,望着无际蓝天,头顶的光刺眼温暖。
苏安抽完最后一支烟,朝孟修斯摆手:“先走了!”
孟修斯靠在车头,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