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绍荣!你起来没?”有人敲窗户,听声音是个小丫头。
“起来喽!我妈还没回来!”我高声应和慧慧,慧慧是我同班同学,每天都和我一起上放学。
“噢那我在家等你。”她“咚!”地从我家窗外的煤袋子上跳下去,踏踏踏跑了回家。
慧慧跟她瘸腿的爷爷住在一起,跟我家就隔几间房,她是少数不介意我‘婊-子儿’身份,愿意跟我一起玩的人。
我没呆坐多久开锁的声音就响起,随后破木门被扛开,我妈回来了。她很意外我已经准备就绪,咧嘴笑着伸手揽我出门,她很少会跟我笑,很好看。
经过慧慧家的时候她像个小兔子一样从厚布门帘里钻出来,两个麻花辫毛毛乱乱的被橡皮筋绑着,脸红扑扑像苹果,只可惜她的活泼在看到我脸之后就戛然而止,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看到了我脸上的淤青跟嘴角的血痂,没说话,就默默低头走到我旁边。
我妈走在我另一边,疲劳的脸上多少有些尴尬,她没开口说话,只是沿着坑坑洼洼的砖路把我俩送到校门口,然后转身离开。
“你脸疼不?”见我妈走远了,慧慧才敢小声问我。她跟我记忆里一样,一对单眼皮小眼睛,脸上是冬季被冷风吹过后特有的红血丝,一张嘴就露出豁口的牙。她个子跟我差不多高,两个毛糙的麻花一高一低随意挂在脑袋两边,身上偏大的军绿色男孩大衣脏兮兮,袖口和领口渍着油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