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禾后寒当初是不喜欢刀的,他更喜欢剑。
禾后寒记得拜师门的第一天,他的师父把他带到藏宝阁,他相中了一把长剑,但他的师父却为他选了一把刀,不容抗拒的。他当时是有些不满甚至委屈的,但很久之后,当他长大到能轻松地挥舞一把刀时,他突然发现当他拿起一把剑时,他已经无法自如地控制用剑的速度了。
禾后寒的师父是个极有远见的人,他看出禾后寒天生反应极快,动作也极灵活,如果再使剑,难免会轻盈有余而力道不足,更糟糕的话甚至会流于轻浮表面,武功难以大成,相较之下,注重力量和精简的刀更适合禾后寒。
禾后寒出师后的难逢敌手充分证明了他的远见卓识。
就如此刻——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崇渊身侧,静若处子,却充满了动的力量感。
禾后寒把离刃反握在身侧,凝神分辨着每一丝细微的风声,脚步声,呼吸声。
离刃无光,乌黑的刀身悄悄融入夜色,不露一丝杀意,这让禾后寒看起来好似是毫无防备的。
江盛回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带了一丝惊愕。
禾后寒并未回应,他本就无法信任江盛,更何况江盛之后也的确做出了让他需要戒备的事。
况且在这种性命攸关的危机时刻,防备一个人远比信任一个人来得容易。
禾后寒一动不动地立在皇帝身边,他们的影子交叠在一起。
丞相有何怒(上)
两道人影动了,在禾后寒的余光里划出模糊的线条。
而后第三道人影滑出,悄无声息地袭向站在禾后寒背后,崇渊站在那。
一人从禾后寒前方斜向下攻他上身,一人自他后方斜向上攻他下盘。
两人配合的天衣无缝,力道,角度,时间都控制得精准无比,没有一丝时差可躲,没有一处死角可钻,这是避无可避的杀招。
这正遂了禾后寒的意。
漆黑的刀身倏忽划破夜空,一道完美的弧形,两声短促的金属吭鸣。
瞬息之后,两名袭击者已被削掉了半边头颅,形容可怖地委倒在禾后寒左右两侧。
他身后竟然还有第三具尸体,那是偷袭禾后寒背后的人,腰腹下血迹横流,早已断了气。
而本站在禾后寒身后的皇帝,已不知何时被他揽进了怀中。
——他仍然站在原地。
对于目击者而言,他只是将反握的刀自身后正到了身前,甚至没用一个叫得出名字的招式,又或许那是纯熟得早已脱了框架的招式。
倒在禾后寒脚边的三具残缺的尸体如若狰狞的恶鬼,叫来袭者从头到尾浸透了恐惧的冰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