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臻漓只感觉自己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看到了。随后听到耳旁有什么声音,有些嘈杂,听不太真切。而且还有一人,似乎十分恼怒,却是不知在说些什么。
待过了不知多久,声音渐渐消失了,他也开始昏昏沉沉,意识开始涣散。
【先生……先生……】不知又是多久,耳旁听到有人叫唤。真真切切,那声音很熟悉,就好似多年以前,在庭院之中,一起抚琴之时,那孩子总是不停的这般唤他。
【先生,先生,政儿好想听你抚琴。】那孩子轻扯他的衣衫,总是这般要求。他十分宠溺那个孩子,几乎什么都纵容他。不知何时,就是习惯了那孩子待在身边的感觉。
只是,他却未想到,日后竟然会朝如此事态发展。
【闭嘴!】耳旁蓦然响起这声音,将他惊吓。
文臻漓猛然睁开了双眸,望着眼前的一切。外边天色已暗,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殿内旖旎的烛光在轻闪着,微微摇曳。此处,对于他来说,十分陌生。
但是他很明白自己身在何处。想要轻轻动弹,却是发现自己竟是被人搂住。似乎因为这细微的动作,惊醒了身后的人。
“先生。你醒了?”华政手肘撑在软榻上,微微起身,凑过来望着文臻漓。文臻漓并未言语,他已经不知自己该用什么神情去面对华政了。如此情况,倒不如死来的干净利落。
只是,华政白日之时说的那番话,依旧萦绕在心,不能散去。七万郡国子民,绝对不能因为他一人,而被杀害。这几天他已经见证了华政的心狠手辣,更何况那些人还是郡国百姓,他相信华政绝对能说到做到!
见文臻漓不言不语,华政也沉默了下来。他心有愧疚,知晓自己白日扇了先生一个耳光一事,不止自己,先生定也会耿耿于怀。
他缓缓躺下,依旧将文臻漓环在怀里。轻轻蹭了蹭文臻漓后颈上的肌肤,轻声的叫唤着,“先生,先生……”热气吐在后颈上,惹得文臻漓一阵酥麻。
“先生三日未进食了,要不要政儿现在就吩咐他人做些膳食过来?”华政想起这事,便是急忙问道。先生的身子不能再如此折腾了,御医的话语他不能不重视。
文臻漓听见他这么一问,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只听他随后长叹了一声,缓缓道,“明日再说罢,我有些累了。”
“先生还是吃一些清粥填腹,可好?”华政可不愿让文臻漓这样拖下去,先进食才是最好的办法。文臻漓听他如此温声软语,知他有意如此,便是清冷道,“不必了,夜如此深,何必劳驾?”
华政却是一笑,道,“先生何必顾虑此事,那些奴才本就是……”说到一半,却是见文臻漓脸色变了变,他知自己又是提到先生不爱的词句,便是立即沉默了下来。
他不言不语,只是将文臻漓揽在怀里。文臻漓虽然极其不喜欢如此,但却也不得动弹,自己也无力挣扎,便是想着随他去好了。
就在文臻漓准备继续入睡之时,华政又是蓦然道,“先生瘦了许多,是不是路上那些家伙待你不好?若是如此,政儿便让他们来向先生赔罪。”
文臻漓听他提到这事情,以为他又是要拿这些人的命威胁自己,心下一凉,缓缓答道,“承蒙你照顾,他们并未作出何事来。”
华政不是傻子,他能听出文臻漓的话语中隐隐的疏离,这让他感觉十分不好。自己何曾被先生如此对待过?自己傻傻思慕他十五年,却是换来这个结果?
何人不惧他?何人见了他还不是恭敬万分?他若是宠何人,那人还不是欣喜不已?偏偏就是现在在怀里的这个人,自己再怎么讨好都是白费功夫,因为这人根本就是不屑如此。
这人性子淡薄如厮,就似那落入凡尘的仙人,红尘世俗之中的情愫都入不得他眼,他也不曾对人有何情愫一般。越想下去,华政便越觉得气恼。
自己对这人心有愧疚,便是小心翼翼,温声软语的,生怕再惹这人生气。可是这人却还是一副凉薄的神情,甚至不屑于将他放在眼里。
华政揽着文臻漓的手紧了紧,在文臻漓耳旁,咬牙切齿的说出了这么一番话,“有时候,我真恨不得把你掐死。”话音落后,又觉得,这人定是巴不得自己把他掐死,他好解脱。
自己怎么能如他所愿?既然温声软语无用,自己不如强硬对他。华政蓦然起身将他抱起,对着外边喊道,“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