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煊觉得脑袋昏沉沉的,意识也有点模糊,他有些搞不清楚,现下自己身在何处?过了一会,他才猛然想起,自己不是应该在战场上吗?
他还记得,他们本是要围攻敌人,却反而中了埋伏,副将为了救他牺牲了,他的铁骑兵也牺牲了。最后,他更是被将军捅了一刀。
将军,樊仲!祁煊在心里咬牙切齿,他一直以来都很信任樊仲,将对方视为心腹,这一次出征更是委以重任,将对方提拔为大将军,统领三军。
早在他先前被围攻时,他就怀疑营中有奸细,却没想,奸细就是樊仲。祁煊心头大怒,又想起对方还捅了自己一刀,更是恨不得立刻将对方捉来,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恨。
只是随后祁煊就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他被樊仲捅了一刀,就算没死,伤势也应该颇重才是。可是现在的他,除了全身无力,脑袋有些晕之外,腹部竟是一点都没感到疼痛。
因此他奋力的张开眼,想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谁知才刚睁眼,就被映入眼帘的一切惊住了。他眨了眨眼,不敢置信的环顾周围一圈,明黄的帐子,明黄的被褥,这分明是他的寝宫,却是他刚登基时的寝宫。
祁煊年方十五便登基,成为大祁王朝历来最年轻的帝王,之后十年大祁王朝在他的统治下,越来越强盛,大祁王朝的铁骑更是为他收归了许多国土,一步一步朝着一统天下前进着。
祁煊在位十年,曾经因为后宫意外走水,换过一次寝宫。原本他住在历任大祁国君居住的寝宫,那一次走水之后,他便换到了另一座宫殿。
可是如今他却躺在原本寝宫的床榻上。
祁煊惊愕万分,这个寝宫在那一次的走水中,已经付之一炬了,可如今,他却又躺在寝宫的床榻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他怔愣时,守在床榻边的内侍发现他醒了,赶紧上前听候差遣。祁煊瞥了一眼内侍,又是如遭雷殛。
眼前的内侍,明明在他登基的一年后,因为犯了大事,被他给处死了。可如今已死的人,却又活生生出现在自己面前,难道自己这是在梦中?
内侍见祁煊只是呆呆的躺在床上,心下有些疑惑,因此开口问道:“陛下,可会口渴?小的拿点水来可好?”
祁煊愣了愣,耳边的话似曾相识,他没记错的话,当年他初登基不久,染过一次风寒,那一次他昏迷了三日,吓坏了所有人,所幸,三日后他便清醒过来。
那时候他醒过来时,这个内侍也是这般问他,当时他只认为内侍有些踰矩,不过因为他确实口干得很,又觉得内侍颇为细心,便没有追究他的行为。
不过日后才知道,内侍之所以敢这般和自己说话,还不是仗着身后有太后。祁煊想到太后,脸色便是一沉。
他闭着眼思索着,身体的异样、周遭的环境,和已死的内侍,一切的一切都透出一个解释──他重活了一遍。
虽然很不可思议,但是除此之外,祁煊找不出其他的可能性。
他不晓得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或许是上天垂怜,为了让他报仇,给了他第二次的生命。不管怎么样,能够再活一次,祁煊当然是高兴的。
内侍见祁煊没有反应,大着胆子又问了一次,这一次祁煊双目一瞪,低喝了一声,“大胆,谁给你的胆子,敢这样跟朕说话?!”
内侍吓得赶紧跪伏在地,连连磕头求饶,祁煊按捺下心中的杀意,听着耳边内侍的求饶声,不耐烦的又喝了一句,“闭嘴!”
他本想将内侍直接推出去砍了,不过又念及对方是太后的人,他现在才刚登基,还不宜和太后直接撕破脸,心念电转之间,便决定暂且留住内侍的命。
只不过不能再把对方摆在自己身边了。祁煊淡淡的叫了起,内侍赶紧爬起身来,再也不敢造次,垂首站在一旁恭敬的等候祁煊吩咐。
“你下去吧,今后没有朕的传召,不得入殿内。”祁煊打算把对方放得远远的,眼不见为净,届时若是太后问起,他再随便找个理由搪塞便是。
“诺。”内侍虽然委屈又不解,可是也只得默默的退了出去,之后祁煊调来上一辈子跟随他多年,忠心耿耿的另一个内侍。
“拿一面铜镜来。”祁煊坐起身来,第一件事便是让内侍拿铜镜,他想亲眼确认,如今的自己,到底是什么模样。
内侍很快的就将铜镜呈上,祁煊深吸了一口气,拿起铜镜,直到看见铜镜中的身影,他才真正相信,自己真的重生了。
铜镜中的少年,因为大病初愈,脸色有些苍白,却掩盖不了眉宇间的贵气。而这张脸,沉稳中带着青涩,正是祁煊十五岁时的脸庞。
☆、第二章 太后
祁煊回到了十年前,他花了几日的时间,终于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从初时的提心吊胆,总认为是一场梦,到现在的淡定,开始扮演着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帝王。
当知道自己回到了刚登基后的一个月时,祁煊心里有了计较。他坐在书房的龙椅上,双目微阖,细细思索着往后的道路。
就在这时,他的贴身内侍走进书房,低声恭敬的禀报,“启禀陛下,太后娘娘遣人来报,娘娘等着陛下您前去用午膳。”
祁煊掀了掀眼皮子,淡淡应了声,“嗯,摆驾。”内侍赶紧应下,退出去准备帝王的御辇。
太后的凤仪宫在西侧,大祁王朝以西为尊,由此显出太后娘娘的尊贵。从祁煊的书房到凤仪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