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

苏家围坐在餐桌边吃团圆饭，看着电视里热闹的迎春晚会，苏家母子各怀心事。

苏母夹了块鸡肉放进苏正亮的碗里，“小亮，来，多吃点。”

“谢谢妈，”苏正亮低声地说着，把鸡肉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着。

过了会，苏正亮推开饭碗站了起来，“妈，姐，我吃饱了。”

苏母看到饭碗里还剩下很多饭没有动，赶忙起身叫道，“小亮，你怎么才吃了这点…”

苏正青拉了拉苏母的胳膊，“妈，你让小亮去吧，一会你去下点汤圆，我给他送过去，顺便好好跟他谈谈。”

苏母无奈地摇摇头，“好吧。”

苏正青喝了口鸡汤，埋怨道，“妈，小亮这些天精神很不好，你看他瘦成那样，连我都不忍心，可你怎么就…”

苏母被女儿一说，憋屈的火也冒了上来，“我怎么不知道？我这不也是为了他好么？要是我同意他们两在一起，才真是害了他呢。长痛不如短痛，现在妈狠狠心把他们俩分开，就是不想看到比这更糟糕的情况。你弟弟他虽然没有反抗我的做法，却执意要去美国，而且一去就是好几年。你说，这不摆明了是要和我作对么？”

苏正青见母亲的火上来了，立马安慰道，“妈，我明白你的想法，可你有没有想过小亮的感受，他和林昔洛这么多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说断就断？去美国的事我倒是听他说过，只是那时候他还没作决定，所以我也没告诉你。”

苏母很是担忧地叨念着，“我知道他很苦，可我也是没有办法啊。你弟弟他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说现在他去美国这事，一个人呆在那，人生地不熟的，妈怎么放心的下？”

苏正青哭笑不得，“妈，小亮都这么大的人了，有什么不放心？难道你还怕他被别人拐跑了？”

苏母摇摇头，“这倒不会。”

苏正青继续道，“所以啊，他现在这个样子我们看着也难受，不如让他出国散散心，让时间来冲淡他内心的伤痛也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

苏母缓缓点头，“青青，也许你说的对。”

苏正青端着汤圆走进苏正亮的房间，见弟弟站在窗边发呆，“小亮，你晚上也没吃什么东西，吃点汤圆吧。”

苏正亮微微侧头，狭长的眼眸里满是落寞，他伸手接过热气腾腾的碗，木然地开口道，“姐，你说这个时候他会在哪？”

苏正青好看的眉毛拧了拧，“小亮，别想了，快趁热把汤圆吃了吧。”

苏正亮什么也没说，舀了个汤圆放到嘴边咬了口，软软糯糯的，还有甜淡的芝麻香，心中那丝丝回忆在眼前慢慢闪过。

大二那年寒假开学正值元宵节，那晚，自己和林昔洛偷偷跑到外面疯玩了好久，等想要回去的时候发现早过了回宿舍的时间。无奈，两人只能跑到学校附近的宾馆住下，然后，两人就自然而然地做了该做的事。那一夜发生的事，至今还记忆犹新，虽然很疼，但是自己却甘之如饴。

苏正青看到弟弟神游的样子，不放心地问道，“小亮，你怎么了？”

苏正亮回过神勉强笑笑，“姐，我没事，你先出去吧。”

“哦，”苏正青有些担忧，不过还是点点头走了出去。

苏正亮放下碗，重新走回窗台边。此时将近九点，大家吃完年夜饭都跑到家门口放烟花。光彩夺目的烟花伴随着轰鸣的响声，照亮了大半个夜空。

黑色的眼睛怔怔地注视着通红的夜空，心，了然如水。

林昔洛，你还好么？

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从早上到现在，他已经接到很多亲朋好友发送的迎新年短信和电话，想必这时候一定也是哪位朋友打来的。

让苏正亮眉头皱了皱，这个时候，他根本没有心情接电话，任凭电话响了许久他没有没去接听。

过了一会，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苏正亮有些气恼地舀起电话，看到打来电话的人是林昔洛，白皙的脸上泛起几抹忧伤。

是他打来的，要接吗？

接和不接又有什么区别？还是算了。

摇摇头，苏正亮放下手机，端着碗走了出去。等他把收拾完厨房回到房内，已经很晚了。

揉了揉有些酸胀的双眼，苏正亮准备早早休息，这些天自己的睡眠一直不太好，想到过几天自己就要去美国了，他还是想着尽快调整好自己的身体状况以适应那边的时间。

犹豫了一会，苏正亮舀起手机，想想或许这是自己最后一次听到林昔洛的声音了，他还是拨通了对方的电话。

听筒里“嘟”声刚响起，对面的人就接听了。

“你终于回电了啊，苏正亮。”

尖酸刻薄的女声，带着怪异的腔调从电话线那端传入苏正亮的耳中，让他浑身毛骨悚然。

这个声音是？

听到这个声音，苏正亮的心里有了很不详的预感，“你是…顾欣怡？”

顾欣怡阴阴地笑了声，“难得你还记得我的声音，真是让我感动得痛哭流涕啊…”

苏正亮的眼前陡然一黑，“林昔洛呢？为什么他的电话会在你这？”

顾欣怡“咯咯”地笑了起来，“哎呀，不用这么紧张，昔洛他现在正坐在我对面，睡得很是香甜呢，只不过…他能不能活着过完今夜的除夕就说不准了。”

苏正亮只觉得像是落入了冰窟浑身冰凉，他无法抑制自己狂乱跳动的心脏，“顾欣怡，你想怎么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