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楚晗立刻接到手里,款款转身而去。
王医生站在前台边上狐疑地摸住下巴琢磨:男人……衣服……忘在人家家里……这只单身狗二柯,是不是哪里不太对劲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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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湿狭窄的小阁楼,走廊拥挤凌乱,屋内也光线不足。
几个上下铺乱糟糟地摆在墙边,剩余的空间差不多都被各式各样的行李占满了。
洁癖如楚晗见识到这一切,不禁后退半步,满目犹豫之色。
没想到那宠物医院修的金碧辉煌,员工生活环境竟如此堪忧。
与此同时,不知道从哪窜出只黑白相间的大狗,冲到他面前汪汪乱叫。
竟是只哈士奇。
楚晗微微张大眸子,望着它缺失的前爪愣过几秒,而后淡笑蹲下:“你好,你是渣渣吗?叶尔柯常说起你。”
被提到的病号也因为这阵吵闹而痛苦的苏醒:“谁啊……”
“还能是谁?”楚晗摸摸哈士奇的头,起身道:“这是你的衣服、这是,我是不是告诉过你不准进书房?既然你出尔反尔,之前答应你的也就算了。”
叶尔柯被莫名其妙数落了好几句,待到看清来者,立刻扯过辈子缩到墙角,害怕道:“你——你怎么在这?快走开,咳咳……”
他的声音再也不复平日清凉,说到一半就咳嗽起来。
楚晗半笑不笑:“竟然会倒打一耙了?”
“你是变态!”叶尔柯惊魂未定,直抒胸臆。
楚晗自认为爱好不怎么阳光,但也有些同好圈子,见这个现代青年如此大惊小怪,恍然大悟道:“哦,偷看我的东西,还把你吓到了?”
发烧到晕晕乎乎的叶尔柯自知理亏,忽然便用被子蒙住自己。
“那都是我从国外买来的手办,也有些是自己亲手所作,怕被小狗弄坏所以才锁着门,没想到锁得住楚嘟嘟却锁不住你,怎么样,有趣吗?”楚晗简直没脾气,照理说这男生又是诈骗又是乱偷私人空间,应当异常记恨才对,但瞧着叶尔柯幅窝囊又悲惨的模样,他内心倒也没多少冲动去发火了。
听到这些话,二柯努力咽了咽口水,艰难地说:“对不起……我就是……”
“你就是好奇?”楚晗站在床前说:“不知道蓝胡子的传说吗?他一连死了好几个老婆,又娶了年轻姑娘为妻,将把钥匙交由她保管,但是不让她进到被锁住的房间,最终姑娘还是因为好奇而进去了,你猜她看到了什么?满地的血和被切割的尸体——”
“啊!!!”叶尔柯的衣服都快被冷汗浸透了,惨叫后可怜巴巴地抬头:“我真的错了……放过我吧……”
被忽视的渣渣跳上床,趴在主人旁边,饶有兴致地瞧着稀奇的客人。
真不明白二柯到底是个怎样的家伙,都落魄到这个地步了,还愿意在这养着动物,恐怕窗台上那些仓鼠、乌龟、金鱼也都归他所有。
楚晗抬起眸子,不再欺负这可怜虫,反而问道:“吃药了吗?饿了吗?”
叶尔柯点点头、又点点头。
楚晗叹息:“等我几分钟,我不跟你计较了,你也不用跟受气包似的瞧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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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刚出炉的冰火牛油包,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治愈了倒霉病患的胃和精神。
叶尔柯毕竟粗枝大叶,狼吞虎咽过后再度钻进被窝里,精神已经恢复许多。
艰难找到椅子的楚晗坐下问道:“你还有舍友吗?”
“嗯……这是宠物医院给临时工和清洁工留的房子,我求了院长好半天……”叶尔柯道:“也不用同情我……渣渣弄坏了嘉哥的地方,我咎由自取……”
“回去住吧。”楚晗没有啰嗦。
叶尔柯大概没听明白。
楚晗说:“回那个房子去住,反正还有空房间,我也不会待很久。”
“不行,已经租给你了……而且我没有钱合租……”叶尔柯拒绝。
“你以为害我这么多次,我还有精力跟你算账?”楚晗反问:“我认了,因为你长了见识倒也算是收获。”
“反正我不去。”叶尔柯用被子挡住半张脸,只留着病到不停流泪的大眼睛在外面。
楚晗淡淡瞧他:“我说,你发烧……不会是被吓的吧?”
叶尔柯苍白的脸顿时泛绿。
“胆小鬼。”楚晗不禁如此说道:“不是好奇我的职业吗?我是画漫画的。”
“搞笑漫画吗……”叶尔柯非常乐观。
楚晗想起随身的包里正好装着本样书,便掏出来说:“送给你了,不枉费咱俩相识一场。”
叶尔柯定睛一瞅,只见个非常恐怖的脏女人浮在封面上,有个眼眶空洞洞地爬出很多虫子,画风细腻而诡异,简直令人过目不忘,惊得他顿时控制不出抽搐的胃,爬到床边阵阵干呕。
楚晗见过胆量不大的,但见到人能怂到如此地步还是十分惊奇。
叶尔柯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的五脏六腑,心如死灰地缩到墙角哽咽:“你走吧,大哥,我求求你了,以前都是我不懂事。”
楚晗忍不住露出笑容不回答。
“不是不喜欢出门吗……为什么来骚扰我……为什么这么变态……”叶尔柯头晕到不知哪是天、哪是地,嘟嘟囔囔中便在极度心累中继续昏睡了过去。
始终坐在旁边的楚晗一直静静回视,直到房间彻底安静下来,才起身对着垃圾场般的环境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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