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收下银子好生感激,临行时道:“实不相瞒,这蛇年纪尚幼,看样子未在壳中呆足满月,公子未必养得活。”
江怀柔道:“我会尽力照顾它,在此谢过两位大哥提醒。”
待他们走后,杜英却禁不住担忧,“公子,我听他们说这小东西毒的很,您带在身边怕是不方便,还是交给小的来照看吧。”
江怀柔一口拒绝,将蛋壳送到脸前,“不要,你看它小小的多乖。”
杜英嘴上不说,心里却大逆不道的期盼这隐患早日死掉。
江怀柔带着蛇蛋上路,晚上拿丝绸包裹了,白天滴些蛋清进去给它喝。
细心照顾了两三日后,这小蛇竟然慢慢活了下来,睁开眼睛傻傻看着江怀柔,最后尝试着笨拙的往开始壳外爬。
江怀柔在杜英惊呼中将它放到手心上,笑道:“它还小,不懂得咬人。”
杜英抚去一身鸡皮疙瘩,抖道:“那也慎得慌。”
“你放心,那猎户不是说了么,它极通人性……杜英,你看。”
那小蛇在他食指上绕了几圈,首尾刚好接在一起,竟像是只特意戴上去的玉斑指。
杜英神情复杂道:“这熊孩子还真会玩。”
江怀柔得了这么个宝贝,愈发过的舒服顺心,杜英也渐渐不再反驳抗拒,偶尔还会拿着筷子逗它一番。
且说三人到了东宁同瑶兰的交接处,暂时寻了户人家住下来,过起寻常百姓生活。
户主是个六十多岁的老汉,儿子不久前战死沙场,只留一个刚刚懂事的小孩,爷孙俩相依为命,待人甚是真诚。
在此住了约半个月,仍不见月华传出任何消息来,谨慎如杜英也像江怀柔彻底安了心。
一日得了兴致去附近镇上逛集,他们竟然遇到一个意料不到的人物,倚翠楼琴师符离。
那时江怀柔正路边吃粥,却被人不慎推倒饭碗,那人忙同他解释道:“抱歉,我并非……。”
一人紧追其后骂道:“你这瞎子好生倔强,宁愿在路边乞讨都不愿跟大爷回去,果真天生命贱享不得福!”
江怀柔不动声色看着符离,心却道他怎么也来了东宁?
符离吃力的趴倒在桌子上,道:“在下只是个卖曲的艺人,请公子自重。”
那人面目猥琐的将银子塞入他衣襟中,“那你便跟我回府上卖如何?”
一人忽然接道:“不行。”
那痞子看着出声的杜英,眯起眼睛道:“为什么?”
杜英扶起符离,冷冷道:“只因他是我家公子的人。”
“你家公子?”痞子上下打量江怀柔,咽着口水道:“竟也是个出众的美人……。”
杜英怎会容他如此放肆,拿起热粥便朝他头上泼去,怒喝一声:“滚!”
那人捂着满脸水泡便逃,狠话都来不及放。
经此一闹,符离已经辨出杜英声音,背着琴站定后对江怀柔道:“感谢公子解围。”
被这么一搅,江怀柔也没了吃饭的心情,起身道:“走罢。”
走出两三步,见符离依旧立在原地,便道:“你来一起来。”
符离却摇头拒绝,“我与公子并无关系,道亦不同。”
江怀柔奇道:“怎么会无关系,你难道忘记我之前已经付过定金了么?”
他是指亲那一下么?符离啼笑皆非的犹豫了会儿,最终跟了上去。
“你自己来的东宁?”
“是。”
“是因为在月华呆不下去了么?”
“拜公子所赐。”
江怀柔托着下巴道:“我就喜欢你这不卑不亢的性子,你打算一直呆在这里?”
符离淡淡道:“只是暂时,在下接下来打算去瑶兰,只是路上盘缠被偷才出此下策酬些路费。”
江怀柔道:“巧的很,我们刚好同路,我可以帮你垫付路上全部花销。”
“无功不受禄,敢问公子的条件是?”
“你去瑶兰也要寻新的去处,不如以后一直卖给我好了。”
沉默了很久,符离才出声道:“在下是个卖皮肉的,前先已经同公子说过。”
他乃目盲,否则定能看到对面江怀柔眼睛闪闪发亮,只听闻一个声音干干脆脆道:“我先前是对此事不感兴趣,不过今时不同往日。我在亲眼看到别人做过之后,忽然自己也想试一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