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都一点了！赶紧睡吧，明天上班还得早起！”

“我开车送你吧，顺路的。”

季思奇看着倚着厕所门框的程佑，把牙刷塞进嘴里，嘴里含糊道：“早高峰堵车，快不了多少，我还不如挤地铁呢！”

“那我早点喊你起床。”下一秒程佑就提出了一个很诱人的建议，“你可以在车上睡个回笼觉。”

季思奇想了想觉得这个建议非常好，还能睡回笼觉，便毫不犹豫的同意了。

季思奇洗完澡出来发现书房的灯还亮着，走进去就看程佑正坐在书房盯着电脑看邮件，季思奇看了眼桌上的表，已经是凌晨两点了，一想到下午六点到半夜十二点这么长的时间里程佑都是在陪他打游戏，这让他有一种莫名的罪恶感。

“这么晚了还有工作啊。”

“嗯，你睡吧，我回完这个邮件就去睡。”

季思奇回到客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明明之前在这张床上睡过很多次，但这次一躺到上面竟然有一种半梦半醒的漂浮感。

大概是因为床垫太软吧，季思奇没多想，翻了个身闭上了眼睛。

季思奇清清楚楚的记着自己并没有睡着，虽然关上了灯，但是脑子里睡意全无，黑暗中他觉得自己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但是就是在眨眼间，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在自己家的餐厅里，虽然是黑白的画面，但他知道天早就亮了，现在是中午十二点。

面前的桌子上摆满了碗，有大有小，整整齐齐的摆了一桌子，季思奇在心里默默的数了一下…

不多不少，整整七十个。

瞬间，一阵恐惧涌上心头，季思奇觉得自己的手心已经开始冒汗了，那汗就像刚刚融化的冰水，凉意从手心蔓延到指尖，冷得让他想要发抖。

他在心里不断地劝自己这是梦，这是梦，是假的，终于鼓起勇气猛然转头，却发现整个房间除了他，空无一人。

不知过了多久，他觉得自己的脖子都要酸了，才敢慢慢把头转回来，眼神也不知道该看何处，只能死死盯着面前的碗，就那样直挺挺的坐在椅子上，连呼吸都不敢用力，现在他又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太大了，因为在这个静到可怕的房间内，耳边响起的全是他的心跳声。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他觉得有一个毛茸茸的东西轻轻扫过他的脚腕。

低头。

桌子底下，毛茸茸白花花的一片，七十多只狐狸乖巧的蹲在地上看着他，为首的大狐狸冲他微微一笑，说：

“我们饿了。”

季思奇感觉到了血液在逆流，他觉得所有的尖叫声都被憋在了喉咙里，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浑身上下的脱力感和无助感让他再次陷入了不知所措困境中。

季思奇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程佑站在阳台抽烟，手机被放在了阳台的窗台上，锁屏界面亮着，上面显示的时间是3:30分。

徐徐吐出一口烟雾，程佑把烟掐灭，丢进了卧室的垃圾桶里。

“很准时嘛，季先生。”

身旁慢慢显出人形，一个跟程佑身高相仿的男子有些懒散的靠在墙上，正微笑的看着他。

“不好意思，久等了。”

简单的白t长裤，白皙的好看手腕上还挂着一串珠子，看起来和常人无异。

“喝点什么？”

“茶就好。”

程佑家客厅的茶几上就摆着一套茶具，两人坐在沙发上，季怀琛静静的看着程佑烧水，泡茶，房间内安静的只能听到茶水倒入杯子的声音。

季怀琛拿起茶杯轻抿一口，微笑道：“程先生泡茶的手艺真不错。”

“过奖了。”程佑微微颔首，“季先生既然来了，是不是也就是答应了那件事？”

“俗话说‘请佛容易送佛难’”季怀琛放下茶杯静静的看着程佑，“况且，在季思奇买下这个房子的时候，我们也就被变相的‘送’给了他。”

“原来供奉我们的老人死了，现在他的儿女不愿意再供奉我们，便找了个假道士想了这个法子，没想到还真成功了。”

“你也知道我们并不是正统，好好供奉有求必应，但是一旦不供奉必然会遭到反噬。”

“所以，把我们送给一个不懂供奉的人，你也知道会发生些什么。”

“送我们走也容易也不容易，毕竟我那些狐子狐孙是听我的，而不是听你的。”

“我要那个房子。”

“只要他放弃那个房子，他的生活就可以归于平静，而且我还会送你一份大礼作为报酬，你最梦寐以求的。”

“你这是在威胁他还是在贿赂我？”程佑看向季怀琛，语气微微有些不悦。

“并不是威胁，也不是贿赂，这算是一个…”季怀琛沉吟片刻，笑了，“交易，因为这对你我都有好处。”

“其实我并不太懂那个房子对你们有什么意义？”

“只是宋离很喜欢吃后面那条街的小吃罢了，而且，房子住了五六年也有感情了。”

“那么，希望你的感情不会影响到我即将要对之前房主的儿女做的一些事情。”程佑抿了一口茶，静静的看着季怀琛。

“请便，我只要房子。”

“就因为你的…”程佑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另一半喜欢后面的那条小吃街？”

季怀琛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