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胤祥制止道:“不要无理取闹，太医都说没事了。”

“娘娘不醒，大概是因为没有想醒的意识。”太医沉吟了片刻:“最好的方式还是唤醒。”

“我都唤了好几天了！”十四嘀咕着又跑到了城漩的床边，继续喊:“额娘，额娘，醒醒啦……”语气不由得轻快了好多。

“母妃还没醒么？”突如其来的声音把几个唤得起劲的少年吓了一跳。

十三还算镇定:“太子殿下，你怎么来了。”

“不过是来看看母妃。”胤礽的脸色有些苍白，不过还是高高在上盛气凌人:“让孤试试吧。”

“不要！”胤祯下意识地挡住城漩，冷冷地说。

胤礽冷笑:“孤要做什么，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说不要了？”连周旋都不耐烦了，径直走到床边。顿了一步，脸上的暴戾缓缓隐去，淡淡一笑:“母妃还是快点醒来看儿臣一眼吧，以后想看怕是难了。”

城漩心里微微一滞，还是有些疑惑:这又是谁？

“母妃和皇父打的赌，是母妃赢了。怎么能就这么睡着，不醒来验收一下成果？”

城漩想:什么赌呀。

“其实也没什么，”落寞的声音:“希望以后，你能代我护住弘皙。”

城漩怔了怔:弘皙……不是废太子的儿子么？

“母妃不愿意醒，儿臣就先告退了。”胤礽笑:“儿臣走了，母妃自然愿意起来了。”

不是的！不要！

不要什么？城漩问自己，你喜欢胤礽么？

答案却是否定的。

她不喜欢他，只是可怜他。相同的，胤礽也可怜她。他们在可怜对方的自我放逐。在对方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然后淡然一笑，多乏味，原来这就是我的人生。

然后厌恶，然后害怕，可若是这个人离开了，就再也无人理解了。

城漩醒来的时候，阳光刺眼地不像话。伴着几个孩子惊喜的呼唤，有一些恍若隔世。

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不重要了。

一直盘聚难以接受的事实，竟就这样死了。所以，不重要了。

胤禛在黄河筹款赈灾时遇刺，康熙震怒，命彻查到底。所有证据直指太子胤礽。康熙怒斥太子无兄弟友爱之情。

九月三十日，皇太子胤礽因“狂疾未除，大失人心”被拘执看守；十月初一日，康熙谕旨再废皇太子，锢于咸安宫，表明“若有奏请皇太子已经改过从善、应当释放者，朕即诛之。”（摘自百度百科）

看，未过两年半，太子二废。而且彻底没有希望了。

城漩出神地看着蓝天，一坐就是一天。翠微给她盖上秋衣:“娘娘，你病还没好，不要着凉了，我们进屋吧。”

城漩不答，过了会，懒懒地问:“宫中有什么事么？”

听说康熙病了，怎么又病了呢？这老头真是的。要废的也是他，伤心难过的也是他。真烦人。

听说那些妃子去安慰他了，他留下了宜妃。他还要安慰么？如果他也无奈，那这天下还有谁会顺心？

“等我好了，不如把弘皙和弘辉都接到宫里来吧，两人有个伴，毕竟也好些。”城漩悠悠道。

翠微道:“娘娘怕是还不知道，万岁爷把弘皙小阿哥接到乾清宫去了。”

“是么？”城漩有些意外。这老头，看到和宝贝儿子长得一般的宝贝孙子，不是时时自虐么？

“毕竟是二阿哥的嫡长子，万岁爷是舍不得的。”翠微叹道。

城漩笑:“二阿哥？真别扭。怎么不说废太子？”

“娘娘别乱说！”翠微连忙低声说:“皇上明令不许这么喊的。”

“就是这么保护宝贝儿子的么？”城漩嗤笑:“真幼稚。”转而又道:“小四小八他们不在宫里，真不错。”

真羡慕胤禛胤禩，两个人不在皇宫的这段日子，怕是最开心的时光了吧。

什么？胤禛受伤了？那死孩子，她还不知道么？能这么容易被行刺到就怪了！那是什么意思？呵，怕是将计就计吧。还有可能……

城漩睫羽颤了颤。

也罢！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么做……也没错。

想这些不愉快的干嘛呢？阻碍四八最重要的人已经不在了，那么小八他们在干什么呢？

胤禛胤禩纷纷打了个喷嚏。

对视了一眼，这是怎么了，不会感冒了吧。

“四哥，你伤口疼不疼？”胤禩立刻上去查看他的伤口。

解开里衣，可以看到胸口那里缠着厚厚的纱布，已经被血丝丝浸染。胤禩倒吸了口气，责备道:“都说了不要乱动，又裂开了！”

“没事，”胤禛笑了笑，舒气道:“受这么点小伤，能彻底把二哥扳倒，也值了。”

“还真以为皇父是为你出气呢……”胤禩好笑。

胤禛道:“能成为导火线，也是无比荣幸的事。”

胤禩无语:“可真容易满足……”

胤禛淡淡一笑:“何况还有福利，不是让你来陪我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