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昨天就觉得好笑。昨天吃完烧烤,顺子带着方慧珍寻觅隐蔽的约会场所,他只好带着吃饱精神头十足的小孩去土山丘爬爬,消耗他多余的精力。他跟顺子约好三点在停车地见,到家已经是下午四点。小孩玩了一天,兴奋过了头,回来的路上在车的颠簸中睡着了。江铭诚担心他的左手,执意自己抱阳阳,晨曦没跟他客气,把睡着的小孩放他怀里,然后江铭诚活像是被点了穴道,僵硬地保持双臂架空的姿势,直到回家把小孩放到床上才回归正常。顺子一路都在嘲笑,说江铭诚抱孩子跟抱古董花瓶一样。
父子二人正说着话,江铭诚打开了房门,皱着眉头揉太阳穴,他昨天睡眠质量不佳,外面有猫叫唤,声音诡异地像婴儿啼哭,吵得他心烦。
“叔叔,你也起了。”范阳阳热情打招呼。
“早啊,肩膀疼不疼?”晨曦笑得眼睛弯弯像月牙,充满稚气。
江铭诚回道:“你给我揉揉?”说着便迅速背对着晨曦蹲下,拿起晨曦搭在沙发靠背上的手,搁在自己肩上。
晨曦愣了愣,五指使力,在他脖颈处按压,江铭诚的后颈上粗粗的发根有些扎手,但摸着很舒服。
虽然他的肩膀本来就不疼,但江铭诚还是享受地在心中叹息,要是晨曦一直这么乖就好了。按摩是个体力活,按了一会儿,晨曦手指有些酸,改用拳头敲,一拳一拳地砸在他肩膀上,全当自己揍他,这么一想,便又卖力起来。
电视里在说“小朋友,广告之后更精彩”,范阳阳放下遥控器,也凑了过来,学着他爸爸的动作,在江铭诚宽阔的背上乱拍乱敲。江铭诚觉得自己今天享受的待遇堪比国王级别,“妻”贤子孝,人生夫复何求!
江铭诚没陶醉几分钟,晨曦就开始嫌弃自己这种服侍人的怂样,于是撂挑子不干,“行了,我不按了,不疼了吧?”
江铭诚见好就收,急忙回答:“不疼不疼了,你跟阳阳真懂得按摩,尤其是阳阳,不疼的地方也按按。”
范阳阳没听懂反语,晨曦却被江铭诚的话逗笑了,在他肩膀上拍了拍,江铭诚转过身,看他大笑,面上淡淡的。一般说笑话的时候,说的那个人越如无其事,其他人笑得就越厉害,晨曦现在也是这样,没想到江铭诚还是个冷面笑匠!然后,晨曦回过头,对上小孩迷茫无辜的眼神,更是乐不可支,他家笨小孩被喜欢的叔叔耍了还不知道,刮了刮他的小鼻子。
江铭诚也刮了刮他的鼻子,范阳阳不高兴地捂住,往后缩着不让刮。
刚才江铭诚背对着他,这么面对面一看,晨曦指着江铭诚的黑眼圈嘲笑,“阳阳,快来参观熊猫眼!”
“哇啊!真的呀!”范阳阳不怕死地凑了过来。
江铭诚一手捞起他的两只小细胳膊,一手刮他的鼻子,惹得小孩哇哇大叫,呼唤爸爸帮他打败叔叔。
晨曦笑看着两人玩闹,没有出手叫停的打算,两个人的笑脸看在眼中,印在脑海,心里却生发出一种叫做沉闷的情绪。
他有种冲动,想告诉江铭诚阳阳的身世,告诉他阳阳是他们俩的孩子,但他的理智却告诉他不可以,他怕,怕自己或者小孩被当成异型怪人,怕小孩或者江铭诚无法接受。他觉得自己应该相信江铭诚的真心,但他迈不出最后那一步,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了下去。
还是再等等吧,等个合适的契机,晨曦在心中跟自己这么说。
玩闹过后,晨曦打发江铭诚去洗漱,小孩继续收看他喜欢的电视节目。晨曦虽没上过大学,但他知道一日之计在于晨,一日三餐中早饭必须丰盛。
晨曦熬了小米粥,配着咸鸭蛋,再加上自家的丝瓜炒尖椒,既有营养还可口,晨曦怕没有主食吃不饱,还一人给摊了一张鸡蛋煎饼,就连豆子的伙食也是早上最丰盛,晨曦给它做了肉汤拌饭,里面加了猪肝肉末。
豆子蹲在桌下,爪子焦急地刨着地板,但他没得到主人让吃饭的命令,只能干巴巴望着。晨曦朝下看了看豆子饭盆冒着细细白烟,想着冷了一会儿也差不多不烫了,就拍了拍手,说了一句“吃饭去”,豆子急哄哄地上前嗅了嗅,然后吃得呱唧呱唧响。
吃完饭,江铭诚自动收拾起碗筷。晨曦上午约了人谈事,没打算下地,想了想家里好几天没有收拾,于是带上袖头,先把桌子窗户抹一遍,然后扫地拖地。屋子经常打扫,并不太脏,可几间屋子来回折腾,晨曦头上还是汗津津的。初秋的凉风吹过,晨曦把门窗都打开,阳光照耀下,灰尘无处躲藏飞舞着离去。
院子里没人,电视机前也没人,估计两人去村子逛或者去了隔壁,晨曦倒也不担心。
刚坐下歇着,大门就被敲响。晨曦从屋里走出,与来人打招呼,“王哥,你来得早啊!吃饭了没?”
“吃啦,都啥子时候了,咋能不吃?”来人笑着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