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云乐师这句话十分不谦虚,和外表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我用筝曲唤醒太子殿下之后,太子殿下疑虑顿消,心情也大有好转,淤血渐渐排净,自然病愈。”李越白斟酌着用词,不知道说得对不对,事实上,太子殿下不止是心情大有好转,简直是嗨到天上去了好吗?
“那,为何尝药的小宦官们全都没有反应?”许昭容仍是不太明白。
“小宦官们因为身份原因……因此,这鹿鞭草,对他们来说,就如清水一般,毫无作用。”李越白一边尴尬地解释,一边维持表面的风轻云淡,一边暗暗慨叹万恶的封建社会。
“原来如此。”
“皇后写下的药方里,当然没有鹿鞭草一项,是丁贤在煎药时,偷偷掺在其他草药中放进去的。”
“云乐师,我还是不明白,为何是丁贤?为何不是其他小宦官?每个人都有机会下毒。”尚药大太监眉头紧锁,丁贤勤快懂事,十分得他欢心,因此,他不肯相信丁贤是下毒者,而且,此案一出,也难免牵扯到自己,不得不问个清楚。
“云乐师,奴婢冤枉!”丁贤大着胆子喊冤:“再说,你有何证据?”
“证据,那日已经被你偷走了。”李越白无奈地摊了摊手。
“哪日?”尚药大太监皱眉。
“在下不慎坠入冰湖那次。”李越白自嘲地笑道。
“哦……”提起那次,众人都恍然大悟。
云乐师掉进冰湖的事情,闹得整个宫里沸沸扬扬,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是了,尚药大太监想起来了,那一天,丁贤形迹可疑,还声称药渣房的药渣被人盗走了,事后派人去看,被盗走的药渣有两份,其中一份正是太子殿下生病那天的!
“云乐师,若是没有证据,那你刚刚说的这些,都算不得数了。”安公公无奈道:“假如药渣已经没有了,不但不能证明是丁贤所为,也不能证明鹿鞭草的存在啊!”
“对对,正是如此!”丁贤心中一阵狂喜。
那日,丁贤一共办成了两件事,立了两个大功。
头一件,就是成功偷走了药渣房的药渣,毁灭了鹿鞭草的证据。
第二件,就是趁机将云乐师撞落冰湖之中,引得太子殿下舍身相救,落人口实。
现在若是能全身而退,那他怎么能不狂喜?
偷走的药渣,早已在自己随着云乐师坠落冰湖之际,连同盒子一起落进湖底了,就算打捞上来,也早已被水冲刷得什么都没有了!
这一局,是我赢了!哪怕单妃娘娘败局已定,我也能全身而退!
然而……
“证据?证据啊?在下,可能真的有。”李越白微微一笑,右手探入左边的长袖中,略略一翻,便拿出了两个小药盒,举在手中:“正是此物。”
“什么?”丁贤惊得几乎晕厥。
“云乐师,你不是说药渣被丁贤偷走了吗?怎么又到了你手里?”
“可能是因为,在下有幸得了皇天庇佑吧。”李越白大言不惭道。
在被丁贤撞落冰湖之前,李越白就敏感地察觉到了不对。
丁贤神色慌张,怀中似乎藏着什么东西,一定有鬼。
于是他在坠落之际,把丁贤也拉落了下来。
落入冰水时,彻骨寒凉,通体僵硬,但白老师有一个好,危急时刻脑子转得比谁都快。
他佯装挣扎,实际上拼着最后一点力气,从丁贤身上,把那两个小盒子摸了出来。
盒子上的封条,仍是完好无损,日期虽然被水泡得模糊不清,仍然可以辨认。打开封条,内里的药渣黑乎乎一团。
经过太医辨认,药渣里,果然含有鹿鞭草。
“鹿鞭草的证据在此。而且,这两个药渣盒,在下是从丁贤身上搜检出来的。”李越白道:“落水之后,在下幸得太子殿下相救,刚一得救,就把药渣盒呈给太子殿下过目了,因此,太子殿下亦可以作证。”
“来人,将丁贤押下去审问!”皇帝厉声命令。
“为何两个药渣盒里都有鹿鞭草?”太医惊讶道:“第一个盒子,日期是太子殿下病倒那天,第二个盒子,日期是太子殿下被云乐师唤醒之后!”
“是,因为丁贤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太子居然会醒转过来,因此,他策划了第二次下毒。”李越白道:“与上次一样,亲手端了过来。”
“然后太子殿下喝了没有?”众人一阵惊恐。
“没,不巧被在下误饮了下去。”李越白脸一红,痛心疾首,一想起慕容南这熊孩子那天对自己的戏弄,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可奇了,难道太子殿下知道了药里有问题,所以不肯喝?”
“并非。”慕容南皱了皱眉:“也是后来云哥哥想清楚了一切,才告诉我原委的,我当时只是嫌药苦而已。”
“事实上,即使太子殿下喝下去,也不会有恙。”李越白道:“只因为血瘤已经爆过,再喝多少鹿鞭草,都不会有事。”
不对,也可能会有事!
李越白细细思考了一下,只觉得后脑勺冒出了冷汗。
假如那欢好之药,当时是被慕容南这熊孩子喝了……
自己现在还能大言不惭地说:我们没有肌肤之亲。吗?
好险,好险。
“唉,丁贤这奴才,怎么会犯下如此滔天大罪!”尚药大太监叹道:“他……他哪来这么大的胆子!”
“他背后,有人指使。”李越白定了定神,道:“指使他的人,正是当朝太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