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长宁街大白天还好,好歹有那么几个路人,摆摊的小贩也会时不时的好奇的打量他几眼。这一到晚上,白纸糊的招牌映着惨白的灯光,到处都是红男绿女表情十分诡异的纸人,黄牛纸马,带着奠字的大花圈,无论那一样看着都鬼气森森,徐再思这鸡皮疙瘩就起了一层又一层。
冷冷清清的大街上,昨晚下的雨还没干,空气潮湿阴冷,徐再思哆嗦着打开了车上暖气,可怎么吹都冷的牙齿直打颤,他不断的告诉自己,这绝逼是心理作用。
徐再思打开电台想分散下注意力,谁知道他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他随手打开的电台正放着午夜恐怖故事,那主持人贼会挑起气氛,故事正讲到*,收音机里狼哭鬼嚎吓得他手忙脚乱的按了开关。车里一瞬间变得悄无声息,就剩下他大口喘气的声音。
咔哒咔哒,一阵不轻不重皮鞋踏在石板上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刚平静下来的徐再思立刻又绷紧了神经,他现在是草木皆兵,警惕的仔细辨别声音来源。他说什么也不敢下车查看,连后视镜也不敢看一眼,听说鬼都愿意在镜子里看着人。他觉得这破地方除了车里其他那里都不安全。
徐再思趴在方向盘上这会恨不得装成鸵鸟,气氛实在是诡异的很,可他是个公安学校里博士毕业的人民警察呀!怎么可以有这种迷信思想?可是,可是昨天看了那精神病的监控录像他可以思考的理智已经全部崩盘了。
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副驾驶的车门咔哒一声被人拉开,徐再思惊魂未定首先想到的却是,鬼上车还用开门?而不是他忘记了锁车门这件事。
待看清眼前的人后,徐再思立刻泪流满面的叫道:“贺队~~”他从来没有这么急迫的想要看见贺新年。
贺新年看着精神快崩溃的徐再思有些不解的问道:“情况怎么样?”
“没有情况,那小子上楼就没出来过。”徐再思努力的憋回涌到眼角的眼泪。
贺新年一挑眉,没干什么就把你吓成这样?他要是干了什么我是不是要给你这胆小鬼收尸?本来还要教训这个猪脑子选的这个监视位置的,但是一见徐再思受了很大刺激的样子贺新年就在心里决定放他一马好了。
蠢货,你不如敲门说:我能不能在你家里监视你?
陆尚一觉睡到傍晚,终于补够了缺的觉,神清气爽的给自己炒了碗什锦饭。吃饱喝足之后他拿出小镜子将收在镜子里的少女魂魄放了出来,灯光下陆尚托着下巴打量面前站着的少女,十五六岁的年纪,褐色的披肩发,琥珀色的大眼睛,穿着件奶黄色的及膝连衣裙,白色的长筒袜脚上是一双带横梁的深褐色小皮鞋。
嗯,蛮漂亮的一个女孩子!
“坐啊,你叫什么名字?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好好跟我说说。”陆尚一扬下巴示意那少女坐下。
“我叫玛利亚。”那少女可能觉得站着有些拘谨就挨着椅子边虚坐了下来,双手交握的放在身前一副教养良好的模样,就是说话声音有点小。
“玛利亚是吗?别害怕,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陆尚一脸循循善诱的表情,对付小女孩他是自有一套。
玛利亚深吸了几口气之后,抬眼看了看陆尚就开始讲述起她的故事。
玛利亚其实是个亚裔女孩,他父亲马逸夫是上个世纪西方小有名气的油画家。马逸夫十分痴迷西方宗教文化,他的化作大多都是宗教题材的,他本人更是多次亲自参与过知名大教堂的壁画修复工作。
身受父亲的影响,玛利亚从小上的是教会学校,她乖巧聪慧,马逸夫十分疼爱她。但在她十五岁的时候,悲剧发生了。马逸夫因为长期醉心于绘画创作忽略了妻子,导致他妻子不堪冷落出轨有了情人。
马逸夫十分伤心,与妻子离婚。夫妻二人都要争取女儿的抚养权,多次协商未果,马逸夫妻子在一次吵架中情绪激动的口不择言说,玛利亚不是他的亲生女儿,是她与情人的孩子。她说这话只是一时气昏了头,却没想到酿成了无法挽回的惨剧。
马逸夫如遭雷击,自己最疼爱的女儿竟然不是亲生的?万般痛苦绝望之下,马逸夫为了报复妻子在玛利亚十五岁生日的那天亲手毒死了自己的女儿,他将玛利亚的尸体寄给了自己的妻子,想要看她伤心欲绝的表情......
可最终真相大白,换来的却是自己坠入万劫不复的地狱中,马逸夫痛苦悔恨,他恨自己狭隘自私,害死了自己的亲生女儿......马逸夫受不了刺激,以一种极惨烈的方式自杀身亡。
而这幅祈祷的少女就是他的遗作,传说,玛利亚和父亲的灵魂附在这幅画上,少女为了平复父亲的痛苦日夜祈祷......
陆尚听完看着眼前平静的少女,第一次不知道要说什么好。玛利亚非常的平静,没有一丝一毫的怨恨之气。这场惨剧里她是实打实的受害者,可她既没有埋怨母亲也没有怨恨亲手害死自己的父亲,一个小女孩能做到这一步实属不易。反倒是罪魁祸首马逸夫怨气滔天,到处害人。
“那杀人的就是马逸夫喽?”
玛利亚点头,脸上露出焦急之色,“一定要尽快找到父亲,他会变得越来越残暴,他还会继续杀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