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岩盯着剑锷上那两个龙飞凤舞的字,突然赤手紧抓住剑身,低吼道:“我的。”
“这两个字,你认识?”盛君下意识地想把剑收回,却不料余岩的力气大得惊人,他怕强行收剑会损伤剑身,不得已只能让余岩抓着。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盛君见余岩对自己的剑很是执着,诱导道,“如果你的回答让我满意,这把剑可以给你。
可以给你看一天。
“我的!”余岩一手抓着锋利的剑身,一手朝前探了探,抚摸着那两个字的刻痕。
煞气似乎弱些了。盛君见余岩似乎冷静了些,再次问道:“十年前,北夷攻破西隅小盛京宛城,宁朝西撤,出城后皇帝驾崩,那之后的事情,你知道些什么,告诉我!”
余岩抓着剑,剑锋切入手掌,没有血,他也像是不觉得痛。
盛君正犹豫是否应该强行收回剑,余岩突然仰天长啸,声音悲切得锥心刺骨。
“恭渠……对不起。”
盛君觉得心里突然被重锤来回砸击,一分神,佩剑被余岩夺了过去。
余岩握着剑,顿了片刻,血红的眼里精光乍现,顿时剑影如笼,罩向盛君。
盛君的双臂浮出龙鳞利爪,硬生生挡下十余道灌注着煞气的剑气。那柄剑虽然难得的珍品,但终究是凡人锻造的,纵然有煞气灌注,但仍然坚持不了多久。
余岩久攻无果,因为躲得剑而稍稍平复的煞气又开始变得强烈,浑身的符篆红光闪耀,没闪烁一次,他的动作便停滞瞬间,然而这却没能抑制住那惊人的煞气。
盛君的动作渐渐迟缓起来,不再格挡,而是一味地躲避。一开始是怕伤到剑身,但随之而来的是极熟悉的感觉。
剑身缠绕着墨黑的煞气,直取盛君咽喉。
盛君却不再闪躲,定在原地,只待余岩冲过来,侧头避开剑锋,右手轻叩住他的手腕,顺着臂膀滑到肩骨,看似极轻地一捏,余岩却浑身猛地一颤。
剑转眼便回到盛君手中,只听得一声铮鸣,长剑归鞘——至此,盛君仍然寸步未移。
余岩被制住,全无章法地用煞气冲击着盛君,妄图再抢到那把剑,然而盛君又是几处拿捏,他却像失了力气一般。
盛君搂住双腿失力下滑的余岩,在他耳边低声道:“你的眼睛认不出我,但却还记得这几处……虽然不是从前的血肉之躯,可这些禁不住拿捏的地方还是没变。”
余岩骤然睁圆了眼睛,眼中的血色迅速消退,重归黑白分明的样子。
多久没看见这表情了?盛君笑了笑,对余岩耳语道:“我早该猜到,余岩,你是严家余子,宁朝末代太子的伴读,严尚。”
余岩抓着盛君的肩头,食指用力得几乎要陷进他的骨肉去,目光直直地锁着盛君的眼,半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
盛君轻轻叹了口气,把这具躯壳满满抱进怀里:“严尚,我是恭渠……还活着。你不记得自己是谁,却还记得十年前的我,我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余岩渐渐松了手,双臂垂落,脑子里像是有一锅冻硬的粥,渐渐回暖,升温,沸腾,咕噜噜地冒着泡,腾起袅袅雾气,遮住了眼睛。他手指颤动着,攀住盛君华贵的腰带,攀上盛君宽厚的背脊。
耳边一阵轰鸣后,只剩雨声。那晚,也是这样拥抱着,他记起自己对恭渠说,你若开口,予取予求。然而恭渠没开口,只是收紧了手臂,他以同样的力度回抱,两人默不作声,身体几乎毫无缝隙地贴合在一起,仿佛要嵌入彼此。
那晚,他们相拥至天明,他睁眼时,恭渠递过来一柄长剑,漫不经心地道:“你的佩剑丢在翠红阁了,我找了好久,总算找到配得上你的了。”
他自幼习武,擅长刀剑,一眼便认出这把剑是难得的极品。尽管恭渠说得云淡风轻,但他知道宁朝西迁时大量珍宝都被留在了盛京皇宫的珍宝阁里,这把剑到他手中,必然经历了一段波折。
“谢……”
“我不要你谢我,”恭渠带着笑,亲了亲他的额头,“我要你拿着这把剑,在我求死不得的时候,杀了我。”
第七折《次品》
小蟠霸气十足地撕开结界,等那所剩无几的煞气哧溜哧溜地散个干净,眼前的景象让她有种天崩地裂的错觉。不得已跟着小蟠上来的水神,看到这一幕惊得鼓出了蛤蟆眼,忙不迭用手捂住眼眶,一头栽回涵浪江去。
老道刚到盛京城门口,感觉到徒弟煞气又失控,咬牙切齿地掉头往回赶,发誓这次必将那次品销毁,然而回来时却不早不晚地赶上煞气散尽,天地清明,什么都看得真真切切,顿时心头电闪雷鸣,乌云盖顶。
余岩身上那件脏破的道袍在煞气失控时毁于高温,遍布全身的红色符篆痕迹犹在,乍一看,犹如妖异的纹身。抱着他的盛君仍是一副温文尔雅玉树临风的气度,龙鳞幻化而成的外袍分毫无损,宽大的袖子正好遮住他腰以下膝以上的一段。
小蟠叉着腰,大声喝道:“盛君,我算是看出来了,他是那老道炼魂筑元做出来的护身灵,除非爆了他的元神,否则那个身体弄坏一百次一千次都没用!要不要我帮忙!”
盛君动也不动,道:“请帮我拘住那个老道,我有话问他。”
老道转身就要用缩地术,岂料刚有这念头,一条大腿般粗细的青龙就缠上了他,翻起鳞片抵着咽喉,锋利的龙爪顶在他眉心,只需稍加动作,他的身体和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