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梦梦总是女孩，看到眼前这一幕终于还是忍不住，俯身吐了起来。她吐得惨烈，眼泪鼻水直流，不一会就失了力气，跪倒在了呕吐物的旁边。好不可怜。

闻着这带着酸气的腐烂的味道，罗梦梦鼻息间的血味才少了一些。

杀人果然是不同的。罗梦梦倔强地擦着自己眼里冒出的泪水。她对自己说：既然做了，就不好后悔。

赵清河自然是不会去管罗梦梦的死活的。他看着眼前的早就失去了生气的，已经看不出人形的血块忍不住湿了眼眶。

有什么用呢？赵清河反问自己？

有什么用呢？杀了他，自己的母亲也不会回来。

揉了揉眼睛，赵清河将自己沾满血液的外套脱下来擦了擦刀。

真是脏了我的手。

扔掉衣服，赵清河走到外面，对着跪在地上的罗梦梦说：“带我去你们的更衣室。”

即使是赵清河，浑身沾满了血液也会被那些愚蠢的东西给当作是食物的。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当务之急应该快点将衣服换掉。

罗梦梦跪在原地，抬头，呆呆地看着血人一般的赵清河，说不出话来。她不懂，即使是聪慧如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对于其他人的生命如此无动于衷。教她犯罪心理的老师曾说过，一个受过正常教务的人是不能对死亡无动于衷的。而眼前这个家伙是怎么回事？作为一个杀人凶手，他既不想变态杀人犯一样享受杀人，又不想普通人一样惧怕杀人。他到底，是什么人。

“快点。这里的血腥味太重，过不了多久就将那些怪物引来。”

数量少还还说。数量一多，赵清河也应付不过来。

听了赵清河的话，罗梦梦晃了晃脑袋之后便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她的脸色很苍白，就像是快要随风破碎的花朵一样脆弱，看的赵清河不由地皱眉。

和寻常人不同，现在的赵清河才不会因为眼前的人娇弱就对她生出几分怜惜。他只会考虑到底要如何才能带这样一个没用的人出去。

显然，即使是没有感情，赵清河也不会轻易背叛自己许下的诺言。况且，这个女孩也并不是烂泥扶不上墙。

“跟我来。”缓了缓之后，罗梦梦的脸色也总算是好了些。她当然也明白赵清河的担心，于是，便强打者精神带着赵清河快速地离开。

她还不想死。她还不能死。

趁着赵清河换衣服的那段时间，罗梦梦将警察局内部的构造解释了一遍。她暗示自己可以带赵清河去后勤处拿一些军用物资。

穿好衣服的赵清河眯了眯眼。果然，上面的人是不会没有考虑到今天这个情况的。只不过，他们预想的时候没有料到人群之中还隐藏着数量如此庞大的丧失后备军。

这倒是便宜了赵清河。藏在后勤处的东西是新运来的宝贝。平日里就是特警也用不到。要不是担心出事，国家必然是不会将这些武器频繁地发放到各个机关的。

与其就这么荒废了，不如被我带走。至少还能派上用场。只是，罗梦梦这一个小警察居然知道那么多，看来也不是普通人。

赵清河思索片刻之后，还是答应了罗梦梦的提议。如今的他们关系的确是不怎么亲密，但好歹也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赵清河觉得罗梦梦不会傻到将自己卖了。毕竟，没了赵清河，凭罗梦梦一己之力根本就不要想出去。

罗梦梦能想到的事，其他人也能想到。不过一会儿，赵清河就知道为什么警察局里见不着其他活人了——大多数都躲到了这后勤处了。好在赵清河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先前也想到了这一点。这才不至于是他暴露在其他人眼里。

“你这是想要把我卖了吗？”躲在转角处，赵清河掐着罗梦梦的脖子，轻声问道。

“没有！”由于赵清河并没有真的想要掐死她，所以罗梦梦勉强还能说出话来：“你先冷静一下。我和你早是一舟上的蚂蚁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就算是为了我自己，我也不会把你卖了啊！”

赵清河微微松了松力气。罗梦梦深吸一口气之后，继续低声说道：

“不怕告诉你，我爸爸原先是这个局子的局长。后来虽然升了官，但好歹留下了不少人脉。因此，在这个地方，所有有头有脸的人，我都是叫叔叔伯伯的。现在在后勤处的人，除却那些瞎猫遇上死耗子的，都是局子里中高级的领导。看在我爸的面子上，他们多少是会给我一份薄面的。所以，我现在去拿一些武器，他们应该是不会为难我的。”

“他们是认识你，自然是不会为难你。那我呢？遇上真正的熟人了，你倒是可以把我给甩了。”

罗梦梦一听赵清河的话就苦了脸。她叹了口气，说道：“虽然里面一定是会有我父亲旧识，但那些面子也就最多给我们换来几把武器罢了。那些老头子都是成了精的狐狸，才不会为其他人浪费自己的生命呢。弄的不好，他们还会那我做诱饵。反正到时候我爸万一问起来，他们就说没看到我就好了。死无对证，我爸也不能怎么样。”说到这，罗梦梦似乎有点难过。她偷偷地擦掉自己的眼泪，然后直勾勾地看着赵清河说到：“与其把自己交给那些人，我更相信你。”

女孩的眼神很真诚，想是上好的玻璃一般，纯粹地不带杂质。赵清河默了一会，决定赌一赌。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反正这偌大的警察局，谁都不一定能把人认全。特别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