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维挑了挑眉,用眼神拦下来了正准备唤沈珩进来的阿玉,摇了摇头,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阿玉立马心领神会,唇角扯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来,连忙掀了帘子走了出去,恭敬地开口道:“成王殿下,公子午睡未醒,还请稍等片刻。”
即使看不见沈珩的脸,苏维都可以想象到对方一脸不耐烦的神情,以及听到阿玉的话后那猝不及防的诧异。毕竟换做原先,不管他是什么时候来,王庆舒都会好整以暇出来相待,从来不会出现让他等待的局面。
难道他真的在取药的时候受了重伤?
沈珩皱起了眉头,心中的念头转瞬即被打消。
清风曾说过王庆舒常用吐血昏倒的伎俩来讹别人,想来这次什么急怒攻心、血涌七窍也是编来的胡话,不然怎么会每次自己前来探望他都能及时出来?
于是沈珩毫不掩饰地冷笑了一声,为自己刚刚还在为王庆舒考虑的想法感到好笑。
阿玉看着沈珩的表情不由在心中叹了口气,为主子感到不值,另一方面却不敢在面上表露出来,只是冷冰冰地丢了一句看茶后就转身回了房里。
一进屋就看见苏维坐在了镜子前,细细端详着镜子中的倒影,刚想偷笑出来又怕被沈珩听见,只得捂住了嘴走到了苏维身后,双手扶住了苏维的肩膀,柔声道:“公子别瞧了,整个沈国就属你是长得最为俊俏的,多少人是挤破了脑袋想见你一面呢。”
“是吗?”
苏维不咸不淡地反问了一句,镜中人的眼睛弯了起来,折射出一丝危险的信号,“那为什么沈珩就偏偏连看都不想看我一眼呢?”
苏维说的没有带上任何感情,但在阿玉听来却感觉她家主子说话阴测测的,透露出一股说不上来的诡异感,明明是大热天的却让她感到一股刺骨的凉意,不由担心地回答道:“公子,你别伤心,这一点都不关你的事,是那姓沈的瞎了眼……”
话还没说完阿玉就感到手上一重,心中顿时咯噔一下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平素不管沈珩怎么苛责王庆舒,他都不允许下人们说一句沈珩的不好,但是刚刚见公子如此神伤就忍不住将心底话说了出来。
阿玉低头一看正是苏维伸手握住了搭在他肩头上的自己的手,而苏维没有露出不悦的神情,相反,透过镜子她竟然看见他的唇微微上扬了起来。
于是镜中整个人的五官都飞扬了起来,就好像有一团生气在苏维的脸上散开来了一样,让他的面貌变得清晰、生动起来,让青年俊俏的面孔瞬间变得无比明媚起来。
“没错。”
青年轻声说着,转过身站了起来,一双幽深的眸子熠熠生辉,仿佛有一簇火焰在其中跳动。
阿玉啊了一声有些反应不过来地愣愣地看向苏维,但是那近在咫尺的脸上写满了真诚,没有一丝的惺惺作态和虚伪,让阿玉没有办法觉得苏维是强压住心中的怒意,而是觉得他是真心认同自己的说法。
“没错,是他自己瞎了眼。”
青年又重复了一眼,镜子中的眼睛都笑成了两轮弯月。
沈珩左等右等眼见从未时等到了申时还不见阿玉将王庆舒带出来,而且隐隐地从室内还传出些男男女女的嬉笑之声,终于让沈珩忍不住不顾下人的阻拦一把将门推开大步而入。
“王庆舒,你究竟在干什么!”
一推开门就是一股水汽扑袭来,掺杂着一股清香,让沈珩忍不住多嗅了几口。而一抬眼就看见朦胧在袅袅白雾中的身影,不由心下一动,下意识地咋了咋舌。
青年的肌肤犹如玉一般,晶莹剔透的水珠或顺着他光滑的肌肤落入盆中留下一道水痕,或凝结成珠附在他身上,而男子原本平素里养的奶白的脸蛋也因热气蒸腾而变得双颊绯红,显得颇为诱人。他此刻双唇殷红,像是一朵盛开的石榴花般艳丽,正扭头含住阿玉递过来的葡萄,粉红色的小舌头轻轻一勾就将那充满汁水的果实带进了嘴巴里,紫色的汁液顺着下巴流了下来,被阿玉及时用手绢擦去了。
看到眼前的情形沈珩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炸开了,而对方却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情,这无疑是火上浇油,让沈珩低声吼道:“太后让你在宫里静养,可不是与旁人厮混的!”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看到王庆舒和别人在一起鬼混,沈珩就是一肚子的火。
之前他与王庆舒虚以委蛇的时候也常看到青年与纨袴膏粱一同混迹烟花之地,早在那个时候沈珩就觉得不舒服,而王庆舒见他不高兴也渐渐与那些人少了往来,只是无论如何都要将阿玉带在身边,这没少让沈珩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