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完毕,颜渊将琴双手递回给孔丘,孔丘接过,叹道:“征伐不休,何能守此信约。”
“夫子,子长相信,终有一日,天下大同,百姓安居。”公冶长说道。
“是啊。”孔丘的目光有些悠远,对着公冶长说道,“子长,不如你也奏上一曲吧。”
“是。”公冶长起身,拿过琴,想了想,开始弹唱。
式微式微,胡不归?
微君之故,胡为乎中露?
式微式微,胡不归?
微君之躬,胡为乎泥中?
狐不归抬起头,一只手撑着下巴看着公冶长,似乎在疑惑这式微的意思。
不知道是多少年前了,那时的他被天雷折腾得伤痕累累,奄奄一息,然而却有一人救了他。那人是个很年轻的女子,眉目清秀,她带他回了住所,为他治伤,他还记得那段时间里,那女子经常倚在门边,唱着歌,唱的似乎就是这一首。
再后来,便没有后来了。他知道她在等人,但他还没见到那个人便被观音大士所带走了。观音大士说他虽已渡过雷劫,然九尾俱断,无法飞升,需再历凡尘劫,寻回九尾所容之情义,方可大彻大悟,得道成仙。
而经观音大士指点,他于此日前来寻孔丘。
可至于到底怎么寻回九尾,他却不知道。
“式微式微?”旁边的子贡推了推他,喊道。
狐不归这才回神,发现大家都看着他,不由得挠了挠头,问道:“怎么了么?”
孔丘笑道:“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不归唱得如此动听罢了。”
狐不归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大概是自己刚才想着事情便唱了出来,摇摇头说道:“最懂这其中含义的不是我们,是那些盼良人却不归的女子。”就像当初的她。
孔丘微微敛眸:“胡不归,且当归。”
狐不归怔住,不知道孔丘这句话里是否有什么含义,还是单纯地只是在说式微的故事。
“孔先生,孔先生!”一个人自远而近急急跑来,还不停地喊着孔丘。
“孔先生,不好了,孔鲤叔他突然晕倒了。”一个一身裋褐的年轻人焦急地说道,“您快回去看看吧。”
孔丘立刻站了起来,快步赶了回去,一干弟子纷纷跟上。
“伯鱼。”孔丘回到家中,看到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孔鲤,不由得眼中含泪。
此时大夫也恰好请来,几人都让开了点,让大夫去给孔鲤诊断。
大家静静地等着,大夫把了一会儿脉,收手说道:“孔鲤脉象极为虚弱,然老夫不知为何,无法开药,孔先生还是另请他人吧。”
“大夫,伯鱼之病症可否告知?”孔丘拦下大夫说道。
“抱歉,老夫才疏学浅,诊断不出。”大夫面有愧色,说道。
孔丘沉默许久,才说道:“麻烦了,大夫慢走。”
大夫摇摇头离开,似是惋惜。
孔丘坐到孔鲤床边,拉起孔鲤的手,对着弟子们说道:“你们都先回去吧,这几天就不上课了,我要照顾伯鱼。”
弟子们也知道孔丘的心情,纷纷道了句夫子保重身体便陆续离开了。到最后只剩下了狐不归仍然在原地,狐不归想了想,跑了出去追上了子贡。
“子贡师兄。”狐不归喊道,“子贡师兄等一等。”
子贡停下脚步,回头疑惑问道:“式微,有何事?”
狐不归不好意思地低头说道:“那个,我没有地方住。”
“啊?你……”子贡惊讶道。
“我本来是在到处流浪的,没有固定的住处,只是听说了夫子的名声才慕名而来的。”
“这样啊,既然如此,那式微不如就先暂住在我家中吧。”子贡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