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唯晨知道他刚才拿的是什么,笑着摇了摇头,从衣橱里取出自己的外套,回头道:“司机到了。”
“嗯。”单钰博窘得很,本想等到关唯晨离开以后再找戒指,但转念又想,既然他和关唯晨之间已经说得那么坦白,那么当着他的面找也无妨。于是单钰博往行李的深处翻了翻,在角落里捡出那枚钻戒,重新放回盒子中,又将盒子塞回行李箱的深处。
关唯晨因公事要去旧金山,不与单钰博同行,两人一同抵达伦敦以后,各自搭乘班机回国。临别前,关唯晨给了单钰博一张副卡,但单钰博最终没有要。
回到北京后不久,单钰博开学了。正值春天的北京风很大,风能够吹走糟糕的天气,也让柳絮飞得满天似雪。
毕业的室友给他留下一个空房间,在没有得到通知以前,单钰博还是一个人住。周弋曾经用过的书桌下,放着一只陈旧的、装满烟蒂的烟灰缸,单钰博回到寝室里,看见这东西,不由得失笑。左右因为时差睡不着,单钰博索性趁着清醒,把房间打扫了一遍。他特意拍下那只烟灰缸的图片发给周弋,问他抽了多少包烟才写完一部电影。
时值半夜,周弋很快回复信息:窗台的花盆下面有半包东西,应该没有受潮,你看看还在不在。
他没说是什么,单钰博已经猜到了。读罢他骂了一句脏话,丢下手机,拉开窗帘端起花盆往窗台上一看,果然找到了半包大麻。单钰博哑口无言,不知如何处理,但这东西留在寝室里很不安全,他只能暂时的夹层里,等什么时候出门了处理掉。
他受不了地沉了沉气,给周弋回消息道:自己没抽完也别留在寝室里啊,这寝室现在就我一人住,我又不在,万一楼长和宿管来检查发现怎么办?你想害死我?
周弋毫无歉意地说:真忘了,后来一直没能回去拿,钥匙也退了。刚才看见烟灰缸才想起来。
单钰博顿时无言以对,问:你现在在哪里混?
周弋:我签了秋棠,目前在上海。年底应该会回北京。
单钰博挑眉,问:女朋友呢?
周弋:早分了。
单钰博打趣地问:男朋友呢?
周弋:不想提。
他原本只是随口问一问,没有想到周弋却认真了。看这样子,难道周弋最近交了一个让他头疼的人?照现在周弋的发展情况来看,单钰博估摸着自己以后不会在司法圈里和他打交道了。这样也好,虽然周弋作为编剧,写了很多生生死死、情情爱爱,可他本人却是不近人情,把很多事情分得太清楚。单钰博不愿意和这样的人在工作上有来往,尤其是如果作为敌人,他会是很难缠的对手。
单钰博困了,与他做最后的寒暄:改天去上海找你。
周弋:好。
单钰博开玩笑问:现在跟你混,应该能见到不少明星吧?
周弋:你如果喜欢,我可以给你介绍。但你现在应该不需要了吧?
也不知道周弋从哪里听见了风声,单钰博在心里觉得好笑,又懒得多问。他没有回复,周弋也再无消息。
在经过两天的修整以后,单钰博重新投入了校园生活当中。去美国以前正在修建的建筑,到了这时已经即将完工。单钰博每天骑自行车路过都会看见这片工地,眼看着它的外层建筑材料慢慢地拆卸,展露出高楼本身的样子。
晴空万里在风停以后又变成重重的雾霾。雾霾最严重的一天,单钰博不得不戴上口罩,在分不清雾霾还是雾霭的傍晚,骑车沿着校道往系馆去。他的自行车搁置的时间太长,链子上没上油,骑的过程中一直发出铁锈摩擦的声音,听着十分难受。他难受了好几天,姑且忍着,直到在这个周末的傍晚,他的车在半路上掉链子了。
他不得不停车,蹲在地上查看了一番车链子的情况。这时,手机响了,单钰博掏出手机一看,发现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接起后礼貌地问:“喂?您好。”
“在做什么?”关唯晨在电话里问。
听罢,单钰博怔住,失笑道:“我的自行车掉链子了,正看着,要找地方上油。您怎么换了号码?”
关唯晨说:“之前的号码停机了。”
单钰博再度错愕,但他想这也没什么不对,关唯晨很少到中国来,每次来的时间也不长,他有助理,只为了工作的缘故没有必要专门留着一个电话号码。思及此,单钰博彻底地呆住了。
许是因为单钰博很久没有回话,关唯晨问:“你等会儿要去哪里给自行车上油?”
“就……学校里的某个修车点吧。”单钰博还是有些发懵。
关唯晨嗯了一声,道:“你到那里以后,给我发一个位置。”
单钰博摸了摸热得发汗的额头,讷讷地问:“为什么?”
电话里有一声轻微的、和缓的笑,他说:“因为我想你了。”
如果不是早一步知道关唯晨已经来了北京,单钰博见到他时,一定会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现在得知关唯晨会来,单钰博在发送完地址以后,便以为再不会有惊讶。
但是,当单钰博蹲在修车的师傅身边,盯着自行车的链条看,视线范围内出现了一双休闲款的皮鞋,而牛仔裤也是朴素的款式,他依然怔了怔。
单钰博当然不需抬头就能认出是关唯晨,可他抬起头,看见穿着休闲夹克和t恤的关唯晨,仍有些认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