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秋期眉眼一弯,又嬉皮笑脸地坐下了。
叶长笺沉思片刻,道:“召唤魔神的祭品必须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阴刻所生之人,即八字纯阴者。下禁术之人一定对唐涵宇极度熟悉,也对唐门极度熟悉,是以才能避开按时巡逻的家仆进入唐涵宇房中,对他施术。”
唐秋期笑容收敛,眉宇间带上些凝重。
叶长笺出声问道:“唐秋期,你心里是怎么想唐涵宇的,你又会如何待他?”他说这话时一直注视着后者的神情,想从他纯净无暇的脸上看出端倪。
唐秋期静静道:“我胸无大志,唯一想做的事便是守卫唐门。大师兄做宗主之后,我任他驱策,赴汤蹈火,万死不辞,若是将来唐涵宇做宗主,我也为他效力,在所不惜,刀山火海,无所畏惧。”
他说这话时,诚挚坦荡,不似作谎。
他自幼被唐门收留,是唐门给了他容身之所。师门恩重,或许对他来说,唐门就如风铃夜渡对于叶长笺的意义。
叶长笺道:“你这般光明磊落,倒是我小人之心了。”
唐门上下,唯一对唐涵宇有威胁的便是唐秋期,况且唐将离又似乎十分器重他,而他自身性格轻浮,行事乖张,恐怕不止一人怀疑过他。
唐秋期展颜一笑,丝毫不把它放在心上。
叶长笺道:“既然如此,平日里你便多与他亲近些,他身边围着的一些狐朋狗友,早晚会教坏了他。”
这次轮到唐秋期白他一眼,“他的脾气比女人还阴晴不定,我可受不了,又不是我老婆。”
叶长笺笑着打了他一个暴栗,“多大的人就想着媳妇了?你不帮衬着他,可没人帮他了。那小兔崽子心里想和你交好,只是脸皮薄,拉不下面子。”
唐秋期一副“你看吧”的模样,“他是个姑娘吗?”
叶长笺道:“他是不是姑娘我不知,但是唐门哪个姑娘的脸蛋比得过你呢?”
他说着伸手笑吟吟地掐了一把唐秋期的脸颊。
唐秋期打掉他的手,“我这副样子可不稀奇,啧……要不要与你说呢。”
他像是想到什么,欲言又止。
叶长笺道:“大男人婆婆妈妈像个什么样子?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唐秋期皱着眉头,思索半晌,下定决心道:“你可别生气。”
叶长笺摆摆手,“知道啦。”
唐秋期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大师兄的书房里藏着一张画像。从前他总是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对着画像发呆。实话说,我阅人无数,还未有人能与那仙子相比。我估摸着,画中人应是大师兄的初恋仙女。”
“不过大师兄既然这样对你,想必心里已经放下那人了。你也不必介怀。”
他生怕叶长笺生气,连忙补上这一句话。
叶长笺道:“能让唐将离念念不忘的人,想必非同小可,我也想大开眼界,你带我去看那副画吧。”
他也不容唐秋期拒绝,丢下碗筷,拉着他奔出竹苑。
唐秋期急忙道:“未得大师兄允许,他的书房不让人踏足一步!”
叶长笺道:“你怕什么,出了事都推我身上,我还是个病患呢,他能把我怎么着。”
唐秋期道:“那你得控制住你自己哦。”
叶长笺微微一笑。
唐秋期疑惑问道:“你眼睛怎么红了?你腰间的阴阳镜怎么在动?奇怪,哪来的杀气?”
叶长笺一脚踹在他屁股上,笑道:“还不快带我去!”
唐秋期原本便是个看热闹不怕事大的主,“嘿嘿”两声笑,反拉着他从另一扇门进了仙府,两人猫着腰,时刻注意不让大厅里之人发现,七绕八绕来到一间书房前。
唐秋期正欲推门踏入,叶长笺连忙拉住他,“有结界呢,你往前一步,唐将离就知道了!”
他这才看清淡金色的光圈笼罩在书房之外,伸了伸舌头,“如何是好?”
叶长笺道:“你不知晓破解之法是怎么溜悼椿像的?”
唐秋期道;“几年前的中秋节,大家都去镇上玩儿了,那时我得了风寒被关在房里。我闲不住,偷偷溜出来,经过书房时,从窗户缝瞄到大师兄神色凄然。我吓了一大跳!急忙猫下腰,又从缝里望去,大师兄手里拿着一张画,我凝神细看,画中人的相貌,天上地下,怕是找不出第二个了。”
他这么一说,勾起了叶长笺的好奇心,他想到下午所看的古籍中记载着一种破解结界的术法,便对唐秋期道:“凝气。”
唐秋期不知他意欲何为,只听他口令照做。
叶长笺道:“跟着我念,真心清静道为宗,一轮光月满月同,净扫迷云无点翳。”
他嘴里念念有词,唐秋期依言照念,随着一声喝道:“破”
结界圈蓦地消失,叶长笺一把推了他往前走去,两人刚踏进书房,身后的结界圈又恢复原貌。
叶长笺道:“画呢?”
唐秋期寻着记忆走到墙边的书柜上,翻了片刻,“似乎被大师兄藏起来啦。”
他说着不知碰到哪一处,只听“咯噔”一声,似是机关启动的声音。从墙上推出一道抽屉,叶长笺走过去,只见抽屉中放着一幅卷轴。
那画定是对唐将离意义非凡,才被收纳在暗格之中。
他一时有些踌躇,不知该不该看。